这莫名其妙的思绪弄得他一路上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高兴。
今夜的行动明明顺利到不可思议,警署的人没赶过来,应涵手下驻扎在驿馆的人也没赶过来, 他还成功抓住了傅长山,寨子的兄弟们运上来的财物多到他无法想象。
可是他就是心中隐隐的失落。
寨子里连着的数座简陋的木屋里,昏暗的蜡烛一排排点上,一群男人们挤在一起吃着喝着好不快活。
酒过三巡, 深秋了依然打着赤膊的匪寇们抱起酒坛子和周围的兄弟们胡侃,他们粗鲁地大口吃r_ou_吃菜,喝的晕乎乎了脚还踩在桌子上,嘴里粗话连篇,掰扯着钱和女人。
梁远声那一桌稍稍好一点,梁远声虽然是土匪头子,但自幼跟着能识文断字的梁大夫长大,并不能像其他人那样不拘礼数,他一身粗布衣裳还好端端地穿在身上,只袖子捋了起来,健美有力的胳膊拎着酒坛子,他也被灌了许多酒,只是他酒量不错,此刻坐在那里,懒散地半耷着眼,他吃饭的动作粗鲁却不显得粗鄙,昏暗的烛光下眉目是克制得恰到好处的英俊。
坐在他旁边的是二当家百步杨,仪容也尚可,他是有了老婆的人,当年他得罪傅家,就是两夫妻走投无路一起投靠的狼头寨,这桌子好酒好菜也有他老婆出的一份力。
他此刻醉醺醺的,不算年轻的端正面容上布满了愉悦,他拿起一大碗酒一仰而尽,就开始满脸红晕乐呵呵地道:“我要回去找秀云了……”
他站都站不稳,梁远声连忙拽住他:“回来!你这个样子去找嫂子,嫂子肯定得把你赶出来。”
“别拽我……我要回去……”百步杨晕晕乎乎地踉跄着起身,他看着梁远声笑得有几分揶揄,“别嫉妒我……你也可以回去……人好像都给你送房间里去了,今晚记得好好享受啊……”
“什么人?”梁远声拧眉感到莫名其妙,正要细问那个醉鬼,却见百步杨晕头转向地才走了两步便倒在地上,整个人就这样狼狈地趴在地上醉昏过去了。
寨子里的酒都是烈性酒,一坛就能撂翻一个壮汉,大家今晚太开心,一个个把酒当水喝,两个时辰过去之后,几乎都醉趴下了,一个个东倒西歪睡得人事不省,呼噜震天响。
梁远声有意控制之下没醉得太厉害,他有些嫌弃睡在这,百步杨的话被他当成了醉酒后的胡言乱语,他便步伐不稳地跨过那些睡在过道里的兄弟们,撑着墙要走回自己的房间。
他是狼头寨大当家,他的木屋在寨子最里边,虽说都是大老粗,但他独身住的地方还算干净整洁,想着赶紧回去洗把脸睡一觉,梁远声竭力保持清醒找到了自己的屋子,“砰”地一声推开竹门,他却立刻敏锐地嗅到了一丝不属于自己房间的味道。
极浅淡的血腥味,还有隐约一丝说不出味道的香气。
梁远声晃了晃脑袋,怀疑自己喝酒喝多了,但他摸索着点了煤油灯之后,却陡然被眼前的景象吓得一个激灵。
他那张寒碜的木板床上,正斜趴着一个衣不蔽体的男人,高挑纤细的身上白色中衣和短裤沾满灰尘,衣摆凌乱,隐隐露出的腰线在昏暗暧昧的灯光下白得似乎能发光,短裤包裹的弧度十分完美,那笔直柔韧的双腿倒被薄被遮住了一些,只是半遮半掩间,那曲线仿佛更加勾人。
梁远声的视角不能看清对方的脸,他什么都来不及想,脑子里第一个念头是赶紧把人扔出去,他大跨步上前粗鲁地把人一翻过来,正准备把人拎着扔出去,就被那张因为他粗暴的动作而隐隐有转醒迹象的脸给钉在了原地。
梁远声的酒意彻底给吓醒了,他抓在应涵肩膀上的手僵住,不知所措地瞪大了眼睛,他明明脑子很清醒,但是他却深深地怀疑自己已经醉糊涂了。
他的手劲儿很大,本来在他“砰”地推门而入的时候应涵就有要苏醒的迹象,这下被他用力抓着肩膀,疼痛感让他彻底找回了意识,皱着眉头带着点茫然神色慢慢睁开了眼睛。
四目相对,都写着同一个“懵”字。
应涵率先反应过来,因为浑身透着衣不蔽体的凉意,他目光一沉,迅速环顾了四周,摆设简单的磕碜木屋,窗户外还有风吹山林所独有的呜咽声,在梁远声不设防时,应涵伸出手就反剪住他捉住自己肩膀的手腕。
他后脑勺被击打的地方还弥漫着痛楚,应涵咬着牙死死瞪着梁远声,目光透出点失望来:“你把我带上了山?你想做什么?”
应涵是正统军校优等生,虽然他身材并不健壮,但身手却是敏捷利落的,梁远声当即被他弄折了手腕,痛得倒吸一口凉气,但他并没有还手,这痛感让他确信了这并不是幻觉,他也牢牢盯住了应涵,有些着恼地分辨道:“不是我……我也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梁远声的目光坦荡清明,看不出半点说谎的痕迹,应涵怔了怔,但此情此景要他这么轻易就相信梁远声也不可能,他扯了薄被盖住凉飕飕的双腿,沉声问:“那我的衣服呢!还有我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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