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翌日,靳任斯醒得依旧很早,手臂处传来压力,整条手臂酸麻得厉害,他皱了下眉,而后难以置信地睁眼。
怀里蜷着一个人。长睫毛阖着,脸上红晕微微,小小的一只,不知道多惹人怜爱,挺翘的鼻尖贴着他肩头,呼出的气息滚热,热得他心口也开始发烫。
同居一年多,每天他醒来都是一人一床被子的格局,没有一次,她在他的怀里。
手臂发麻发痛,靳任斯没有撤回,怕惊扰她的好梦,良久,他情难自禁地倾身,两片唇贴在她额上,怕碰碎了她,不敢施力,稍一触及便离开。
也是这轻轻一触让他发现不对劲,用手背去探,果然,她在发烧。
他拍她的脸,“妖精?妖精?”
姚巾帼的睡眠一向浅,今天倒是睡得深,过了小半会才惺忪睁眼,身体罕有的酸软,她皱眉,“六点了?”强撑着坐起,光这一个动作就让她头晕目眩。
靳任斯按住她的肩,“你发烧了,今天不能上班。”
姚巾帼恍若未闻,拂开他的手,打算下床,双脚还没触地,就被一股蛮力狠狠压进床铺,他的鼻尖压着她的,唇角微翘,“乖乖躺着,不然我会用我的方式,让你下不了床。”
她眨眨眼,因为发烧,反应比平时要迟钝得多。
有那么一瞬间,中学时代的靳任斯和眼前这个靳任斯重叠在了一起,那个靳任斯就是这么对她说话的,总带着三分让她心跳加速的痞气。
见她老实,靳任斯直起身,去拿体温计,一量,38.5的高温,不由拧眉,“老实回答我,头痛吗?”
她点头。
他接着问下一个症状,一个接一个,她点头或摇头,难得的配合。
问得差不多,靳任斯从床头柜上捞起手机拨号,等那头接通后,他简单说明情况,撂下一句:“地址发你手机上,十分钟后我要见到你。”
随即挂断,发地址。
再后他转过身,语气是与刚才截然不同的温柔,“睡一会,我去熬粥。”
床上的小女人乖得不可思议,眼神恍带迷离,直勾勾地盯着他。
靳任斯没忍住,撩开她的额发,轻轻一吻,“想早点好起来,就乖乖睡觉。嗯?”
医生在十分钟内到了,其诊断的结果是,换季,风寒感冒,这是小碍,太操劳,免疫力下降,这是大碍。
“像校花这种一年撑到头不生病的,一生病,肯定如山倒。她平时不吃药,体内菌啊毒啊的抗药性比较弱,小感小冒的吃药很快能见好,不过这身体素质,该养养了。不然,迟早出大问题。”
赶走死党后,靳任斯的脑子里反复回荡着这番医嘱。
他在床沿坐下,床上的人还在睡,两条秀致的眉皱着,眼珠子在眼皮下滑动,显然睡得不好。
“妖精。”他叫醒她,“先起来吃点东西再睡。”
“几点了?我得去上班。”
这次,他没答,甚至没去扶,任她踉踉跄跄地往卫生间走,直到她因为体力不支软倒,才上前掐着她下巴威胁:“你这个女人能不能听话一次?病好之前乖乖在家休息,不然我立刻就让人去砸了那家破律所,随你信不信。”
她不争辩,就静静地看着他,靳任斯撑了十秒,没撑住,妥协:“至少等退烧。你不是提倡高效?这个样子,工作身体两头都高效不起来。”
姚巾帼也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没再逞强,任他抱她去洗漱,再回到床上,最后他拿来早餐——蒜蓉白菜、蒸蛋羹和一碗白粥。
“怎么?”见她迟迟不开动,他轻声问。
姚巾帼盯着三样东西,最后什么都没说,拿起勺子,挖了一口粥入嘴。她吃得很慢,吃了几勺,实在没什么胃口,两条眉再度皱了起来。
“菜不合口味?”她平时吃东西从来不挑,他是仔细反复观察后渐渐摸清她的喜好,这两样,是她爱吃的。
姚巾帼默了数秒,虚弱开口:“我想吃白腐乳和榨菜。”
白腐乳、榨菜……这什么东西?
衔着金汤勺出生的大少爷没吃过这样的风味食物,但见过,不由挑高眉,“不行。你生病,要多吃新鲜食材。”
她默默地舀了一口粥,面无表情地送进嘴里、吞咽,再面无表情地挖起一勺。
“好,我去买。”
这个回合,依旧是他输。
从楼下超市买来腐乳和榨菜,他顺道去附近她最爱的一家甜品店拿了几样甜点,拿了一样一起端到卧室时,她两只眼睛瓦亮,甜点盘子往哪移,她的视线跟着往那移,很是孩子气。
靳任斯抱臂倚在床头柜上,看着她小仓鼠一样,腮帮子不停地动,不由摇头。
还真是难得。
一整天,靳任斯都待在公寓办公,开视讯会议,有紧急的文件就让助理送。
刚开始她鼻塞,吃完药,喝了几杯热水后,鼻子稍通,开始流清涕,每回擤鼻涕的时候还都爱往他这边张望,动静小小的,像在极力减少存在感,可爱得要命。
到下午,她基本都在睡觉。因为是风寒感冒,发汗就好,他给她加了床被子,她估摸觉得热,反复地踢被子,她踢,他掖。她睡不安稳,他做事也一直不踏实。
三点多,她睡梦中模糊叫了句“冷”,见她在被窝里翻来覆去地折腾,他干脆把文件收拾好,换了睡衣,上床拥住她。
身边骤然多出一只大火炉,姚巾帼迷蒙醒来,头还晕乎,本能推他,嘴里胡乱地说:“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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