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面葬的,都是牺牲在这里的军人吗?”抚着墓碑,严真低声问道。
李干事“嗯”了一声:“这里葬的都是这么多年以来牺牲在藏地的战友。”
凡是过往的军人都会自动在这里停下来,这里也曾经为他们鸣过枪。所有的一切都是为逝去的战友默哀,请他们安息。
严真静静地听着,从一个个墓前走过,最后停在了两座并排堆砌的坟茔前,一种突来的预感让她心跳加速,她几乎是抢在李干事之前开口:“这是不是……”
李干事点点头:“没错。”
严真心里感慨万千,看来,血缘关系就是这么奇妙。
“来之前我听我们政委说,说你父亲下葬时还有陪葬物品。”
“什么?”
“是一套军装。”李干事说,“因为保密原则你父亲大部分时间都是便装,只有逢年过节的时候才能穿上军装,所以下葬时带进去了一套军装。”
严真闻言无语凝噎,而顾淮越却是淡淡一笑:“多少也能了却遗憾了。”
俯身扫去墓碑上的雪,严真仔细凝视着那两个并列的名字。那是一对记在军分区光荣簿上的名字,也是一对从此以后她会铭记在心的名字。虽然没有照片有些遗憾,但是严真很快又释然,因为在心里她可以想想他们的样子。
如果之前她还挣扎着不愿意去相信蒋怡的话,那么今天站在这里,她数着自己的心跳,慢慢地让自己安定了下来。
两块没有照片的墓碑,一下子将她拉回到了二十多年前。她几乎可以想象那时的情景,一个朴实的士兵和他的妻子走在这漫漫雪地中,享受着艰巨漫长、平淡光荣的生活,那又何尝不是一种幸福?而这种幸福,她此刻也切身地感受到了。那么,谁也不会再有遗憾了。
她揉了揉泛湿的眼眶,慢慢站起身子,而一直站在她身后的顾淮越,此刻却向前走了一步。
他凝视着面前的两座坟茔,缓缓地抬起右手,行了一个端正的军礼。
对这两个从未谋面的长辈,他有敬意亦有感谢。对他而言,唯一能表达这一切的,只有军礼。因为,那代表着庄严、崇敬和不可亵渎。
从陵园回来,严真的心情轻松了许多。一是因为释然,二是因为——要回家了。
王颖看着她,扁着嘴想哭:“真走啊?那可就剩我一个人了。”
严真拍拍她的脸,安慰道:“以后我再陪你一起来。”
她想家了,也想小朋友了,很长时间没有见小朋友了,也不知道小家伙想不想她。
因为林芝地区距离拉萨比较远,所以李干事专门从军区开过来一辆车,叫一位经验老到的司机把他们送去拉萨的机场。
“我看这天啊,估摸着还得下一场大雪。”司机小刘一边开车一边说道。
严真透过车窗向外望了望,又问顾淮越:“你说,我们选在这个时间回家是不是不太好?”
顾淮越垂眼看了看她,低低一笑:“也不至于,我看这雪,今天是下不下来的。”
严真叹一口气:“干吗要坐飞机,还不如坐火车回去安全呢。”
顾淮越捏捏她的脸:“还不是有些人归心似箭。”
语罢,就见严真红着脸瞪了他一眼。他开怀一笑,揽住了她:“再睡一会儿吧,到拉萨还得好长时间呢。”
“嗯。”
早晨起得太早,她也确实有些困了,可刚窝进他的怀里,严真忽然想起了一个问题,抬头说道:“对了,我觉得,你还是不要去军校教书的好。”
“哦?为什么?”
“你不适合那里。”严真说,“你适合带兵。”
尽管在众人眼里他是一个深沉内敛、颇有城府的男人,可在她看来他的思维模式还是很简单的。他应该带兵,在训练场或者战场上尽情发挥他的本领,而不是做一个教员或者研究员,站在四方讲台上对着一群从未上过战场的人侃侃而谈。
一次两次尚且可以,长年累月这么下来,他一定会感到束缚。这个男人,他适合更为广阔的战场。
顾淮越倒没想到她会想那么多,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直到严真不耐烦地捅捅他的胳膊才回过神来笑答:“知道了,让我再考虑考虑。”
严真“嗯”了一声,重新靠回了他的肩膀。顾淮越就势揽住她,一边顺着她的长发一边思考她刚刚说的问题。不知过了多久,就在他以为她已经睡着的时候,忽然听见她闷闷的声音从他怀中传来:“对了,有件事我忘了跟你说了,我打算考b大的研究生。”
顺着她长发的右手僵在半空。研究生?b大?b市?想明白这之间联系的顾淮越,笑了。
尾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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