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5年1月20日,谢秋做了最后一次治疗,21日做了最后一次检查。22日,谢秋欢欢喜喜地在病房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由于太迫不及待,收拾完东西,谢秋打算先去找医生,然后再和可可打声招呼。
她走出门,路过可可病房时,忽然听见房内传出响亮的一声,有人在喊:“可可,可可,你不要睡,你千万不要睡。可可,你不要爸爸妈妈了吗?”
谢秋用力推开病房,只见可可的妈妈泪眼婆娑地站在床边,可可脸色苍白,呼吸微弱,徘徊在生命的边缘醒不过来,“阿姨,你叫医生了吗?我陪着可可,你去叫医生。”
“我叫了,医生马上就来了。”
谢秋陪在可可妈妈身边,挽着她的手臂。
没过多久,医生就来了,首先是检查,然后又来了一个医生一起抢救,生命意识已经薄弱的可可,看起来很痛苦。那种身体的痛,那种窒息的感觉就如上万只蚂蚁在啃食血肉般难受。经过一个小时的努力,可可抢救过来了,但她很虚弱。
谢秋很担心她的安慰,独自来到医生的办公室,问道:“医生,可可,她没事吧!”
“她有事,你也有事。”医生沉重地说。
“我怎么啦?”
医生从抽屉里拿出她的检查报告放在她面前,“今年我恐怕没办法让你回家过年了。”
谢秋也看不懂检查报告,看正常指数区间,她没有几项是正常的,“我很严重吗?为什么?我不是一直都有乖乖治疗吗?”
“你出国的那段时间,有发生什么事吗?人在大喜大悲,太过操劳或者太过忧虑的情况下都会加重病情,所以病症并不是单一情况下发生的。”
谢秋楞了一下,才回答:“我们回香港的飞机差点遇上了空难。”
医生恍然大悟,“怪不得了,我想你还需要一些心理指导。”
心理指导?医生是怀疑她得精神病了吗?
“那可可呢,可可怎么样了?”
“她现在的状况虽然很不好,幸运的是半个月前我们已经联系到一位与可可骨髓匹配的捐献者。他已经答应一个月后来香港,你大可不必担心她,你应该更担心自己。我帮你预约心理医生,过年就不要回去了,你还是打个电话告诉家里吧。”
谢秋不知道该如何抗议,尤其是面对自己那槽糕的检查报告。
当她难过地走出医生办公室时,苗青正站在门口,正面地看着她,“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苗青声音沙哑地回答:“我跟着你来的。”
刚才在门外,他已经完全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但是此时他想假装不知道。
谢秋心情很低落,如果不是因为够坚强,她真想扑到他怀里好好哭一场,“你感冒了吗?声音都变了。”
谢秋靠近他,他往后几步,“有一点,你离我远一点,免得传染给你。”
“没关系,我的免疫力还不错的。”谢秋又往前一步。
苗青微皱眉头,从口袋里拿出口罩戴上,“我陪你回病房吧,我给你带了丰富的午餐。”
“好啊,好好吃一顿。”化悲愤为食欲。
可可救回来了,但现在的她虚弱地已经不能长时间走动,即便如此,她还是经常笑眯眯地和谢秋聊天,说一些她小时候的事,还有她感兴趣的事。
谢秋告诉她自己是一个服装设计师,开了一家不大不小的服装公司,等下次回去的时候,一定会带很多很多漂亮的衣服给她穿。
可可当时眼睛都亮了,用崇拜的眼神说道:“月姐姐,你可真棒!我也想成为你这样的人,做自己喜欢的事。”
“你喜欢什么?”
可可笑着,回忆道:“不瞒你说,我的梦想是成为一名作家,就像琼瑶,还有三毛。可是我没有他们的才华,总是写不出什么好东西来。”
“你有写过东西?”谢秋惊讶地问。
可可点头,“写过,不过不好。”
“那你介意给我看看吗?”
“当然可以,你是我的第一个读者,谢谢你愿意看我写的东西。”
香港一直都算不上很冷的城市,即使是大寒的节气,也比不上北方零下几十度的酷冷,南方入骨的湿冷。
小年那天,烟花爆竹,整个香港红了半边天。
隔壁的可可,一家人全来了,陪她在病房度过小年。
而深夜的一个人,显得谢秋有些孤独,只好早早入睡。这一觉睡得很熟,她做梦了,梦见了另一个世界的自己,那是一个快乐又烦恼的自己,简单纯碎,虽然常常不得志。梦真实得好像她已经回到了那个真实属于自己的世界,她流泪了,然后睁开眼睛。
屋外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接着窗帘被拉开了,整个屋子一下明亮了起来。
背着光,他走到她的床边,笑着说:“早上好!”
他昨天晚上就来医院了,想陪她过个小年,不巧的是来时她已经睡着了,只好在一边睡了一夜。希望第二天一早,她醒来时就能看见自己。
“早上好!”谢秋撩开被子,去厕所洗脸刷牙,然后拿着衣服准备去换衣服,“苗青,我等一下要去公司,和佳慧交代一些事情,要不你先回去。”
“我陪你吧!”
“不用了,我还没想好怎么和家里说,工作上的事情丢掉了好几个月,实在过意不去,我必需回去交代一下,但是我不会自己出面的。既然医生不同意我出院,我肯定不会出院。你们学校已经放寒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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