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已经过去十一年了,乔欢偶尔还能清晰地记起乔宁的手指按在她眼眶时的触感。
这么多年来,她真的很少哭,有机会帮她擦眼泪的人更是屈指可数,因而在这一刻,遥远的画面和眼前的季宁宁重叠在一起。
“你哭什么?”乔欢还记得那时候乔宁问她。
乔宁的语气里带着显而易见的奚落,不知为何并未让乔欢察觉到不快。
乔欢低垂着头:“因为我……一直演不好……”
“是因为你把演戏想得太难了。”乔宁拍了拍她的脸,笑得格外明艳,那模样连乔欢都有些挪不开眼,“你就是来玩儿的,玩得开心就好。拍完之后你就可以把它完全抛在脑后了。至于拍成什么样子,是导演啊制片他们的事情,跟你没有关系。”
……听了这话之后的导演:???原来演戏是这么回事?完全不对吧,能麻烦您不要带坏小孩子吗?
但乔宁笑吟吟地望着他,乔欢也眨巴着充满希冀的眼睛望着他,导演只能把满腹的吐槽压下去,干巴巴道:“没……没错。玩得开心。”
乔欢似懂非懂,但显然接受了乔宁的理论。于是乔宁盯着她这副模样满意地点点头问:“对了,你叫什么?”
原来根本不知道人家叫什么名字啊?包括导演在内的围观群众都无语了。
乔欢更是一下子紧张起来,怯怯道:“乔、乔欢。”
“你也姓乔啊,这不正好吗?”乔宁又笑开了。她的目光深深地落在乔欢身上,愉快地勾唇喊了一声,“我的妹妹。”
也不知道她说的是戏里,还是戏外。
好在之后乔欢竟真找到了状态,这次很快就过了。
“……不想哭?那你还哭得这么厉害。”沈迎夏的吐槽适时地响起。
这番话她说得有点带刺。要知道,在沈迎夏努力挤眼泪未果的情况下,眼前的小姑娘哭得情真意切,她难免反省起自己太过冷血;可要是劝说自己对方不过是演戏,那岂不是正好说明自己的演技被乔欢甩开一大截吗?
虽说谁都知道这是事实。无论是从资历还是荣誉来说乔欢都显而易见胜过沈迎夏,但沈迎夏一点儿都不想承认自己还不如一个爱哭鼻子的小姑娘。
沈迎夏一贯是自己不痛快也不让人痛快,不过这话的确没有太大的恶意。谁知道乔欢一听,原本快要止住的眼泪又开始往外冒,把沈迎夏吓了一跳,不得不硬着头皮安慰:“我也没说什么,你怎么又哭了……别哭了,我请你吃饭还不行吗?”
旁边的季宁宁有点忍不住笑意。鉴于她常年坑着沈迎夏请客吃饭的不良作风,沈迎夏潜意识里似乎已经把这当成一件非常了不起的事情了。可乔欢并不像沈迎夏那样热衷于吃饭,也不像季宁宁那样热衷于被请客呀。
好在乔欢并不是因沈迎夏的言辞而生气,虽然真实理由反而更让季宁宁心情复杂。
乔欢只是在季宁宁和沈迎夏的身上看到了乔宁的影子,因而想起了初入娱乐圈时稚嫩的自己。于是她为乔宁而哭,也为自己而哭。
——是的。季宁宁,和沈迎夏。
不过季宁宁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情,压低声音揶揄道:“有老板在场,今天哪轮得到你请客?”
沈迎夏脸一红,却只是哼了一声,没有反驳。
乔欢对此有所耳闻,即便陡然被塞了一嘴狗粮,却并未发话。
谭铭也正是这个时候走了过来。
到场的嘉宾为乔宁献花原本就是追悼会的尾声,对于嘉宾而言完成这个仪式后便可以自由交流,这也是之前三人不再格外顾忌纪律的原因。而谭铭作为发起者,要比她们稍晚一些才能脱身。
但他几乎是一离开就锁定了沈迎夏的方向,大步而来。
“在说什么?”
即便谭铭内心纠结了许久,问出声的时候仍是一贯的低沉平和,仿佛只是总裁大人不经意的问候。
只有季宁宁知道他在意得要命,为此他破天荒刻意当着季宁宁和乔欢的面,当着在场嘉宾与媒体的面,企图去拉沈迎夏的手。不过沈迎夏既惊讶于他的突然出现,又正有些心情烦躁,不动声色地给挡回去了。
谭铭面上不显,仍是沉着从容,心里却悻悻地把季宁宁骂了好几遍。
……原来这人的幼稚过了这么多年都没怎么变,没胆子和喜欢的人翻脸就把气发在别人身上。只不过现在躺枪的人换成了季宁宁而已。
然而更躺枪的事情紧接着就发生了。就在乔欢礼貌地向谭铭问好并表明是她触景伤情之后,谭铭挑着眉问:“你们在谈乔宁?季宁宁又到处胡说八道她是乔宁转世了?”
季宁宁:“……”
沈迎夏:“……”
乔欢:“……”
气氛真是大写的尴尬,三个女人都无比恼怒这人的突然出现打破了原先的和谐。明明谭铭平常看上去还挺明事理的一个人,这番话说得真是不经脑子,让人根本没办法接下去。
沈迎夏显然没有当年乔宁那样无形中化解矛盾的本事,也没有将谭铭吃得死死的底气。她的第一反应就是板起脸不理这个没事找事的男人。不过她还有一点和乔宁不同的地方:她得维护季宁宁啊。人是她带来的,甭管乔欢还是谭铭,怼季宁宁就是怼她,就是打她的脸。
这么一想,沈迎夏不禁横了谭铭一眼,以眼神警告他不要乱说话。
虽然这完全起到了反效果。谭铭瞬间整个人都不好了:沈迎夏居然凶他?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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