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子女,不听父兄教诲。”张偕低念一声,啪的打在张媗手上,打的她身子一颤。谢同君想想就觉得痛,蓦地想起小时候被师傅这般教训的时候,又是心酸又是怀念。
“蒙骗长辈,戏耍幼弟。”——啪
“屡教不改,冥顽不灵。”——啪
……
被打了十诫尺,张媗一言不发,眼圈通红的跪到了蒲团上。临转身时,却趁着张偕不注意偷偷朝谢同君做了个鬼脸。
看来不痛嘛!谢同君险些没忍住笑出来,眼看张偕正看着她,连忙识时务的伸出手,还没等张偕动作,她又猛的把手缩回来,讨好道:“我是初犯,夫君大人手下留情。”
“你跟我回房。”张偕没接她的话。
回房罚跪?那岂不是被他监视着不能偷懒?深谙对付老师之道,谢同君扑通一声跪到蒲团上:“不用了不用了……我就在这里罚跪。”
此情此景,张偕竟然觉得有些好笑。他将满心疑窦埋在心底,忽然一把将她抱了起来。谢同君低呼一声,一把搂住张偕的脖子,生怕从他胳膊弯儿里掉下来。
张偕将她一路抱回寝室,轻轻放到榻上,又将摆着饭食的小案搬到她面前,柔声道:“快些吃饭吧,吃完了早些歇息。”
谢同君狐疑的看着他,但那张容色淡淡的脸孔上只有一抹柔色,除此之外,什么也看不出来。
☆、仲殷
虽然昨晚熬了一夜,但谢同君向来浅眠,因此,当身边响起细微的窸窣声时,她也迅速从迷糊的沉睡状态中清醒了过来,半眯着眼睛听着身旁的动静。
张偕将衣裳穿好,又细心地为谢同君掖了掖被角,这才起身从榻上下来,放轻步子往屋外走去。
难道张偕打算对张媗进行人性化的放水?谢同君立刻从榻上爬起来,隔了十多米远的距离,偷偷摸摸跟着他。
不出所料,走了几步之后,他果然进了厨房。谢同君躲在不远处,看着半掩的门扉中透出来的晕色烛光,想起他离开时细心为她掖好被角的样子,突然觉得心里某个地方软了一下。
张淮逃婚,他以一己之力承担所有后果,敬重母亲和长嫂,疼爱但并不溺爱弟妹,甚至对她这个心不甘情不愿嫁给他,很可能为他抹上污名的妻子也给足了尊重和呵护,这个男人,该有多强的责任心?
不多会儿,厨房的门再次被轻轻推开,谢同君赶紧回神,看着张偕提着一个竹制的食盒,迈着闲适的步子往前走去。
一路跟到那间仍燃着白烛的房门外,谢同君等他阖上了门扉,这才在窗边的墙角下坐了下来。
“二哥!我就知道你会来!”看见从后面映到前面来的黑影,恹头嗒脑的张媗立刻从蒲团上爬起,毫不客气的将食盒接了过来,笑嘻嘻的推了一下端端正正跪在那里却忍不住小鸡点头的张琮:“你还真睡着了?快来吃饭了。”
“二哥……”张琮红了眼圈,愧疚的低下头。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先吃饭吧。”张偕到底心软,摸摸他脑袋,温柔的笑了笑。
兄妹三人围着一个小小的食盒,就着一盏微弱的雁足灯,开始絮絮的说起话来。
“我就知道二哥最好了!从小到大,从来都是你最疼我。”张媗一边收拾食盒一遍撒娇,清丽动听的声音透出一股小女儿的娇憨。
“所有人都一样疼你,你却只在我面前放肆罢了。”张偕宠溺的看了妹妹一眼。
“我只是今天没忍住嘛!再说了,我还不是想带二嫂出去逛逛。”张媗顿了顿,忽然神秘兮兮的眨眼:“我觉得,二嫂真的是一个很不一般的女子!大哥真是没眼光,白白教你捡了个便宜。”
“又在口无遮拦了!”张偕知道谢同君就在外面,不愿在此刻讨论她的话题,只低声呵斥妹妹:“你这般的性子,嫁到夫家去了让哥哥们怎么放心?”
“你又说这个!”张媗不满的顶嘴,满脸倨傲:“凡夫俗子,怎么配的上我?我将来所嫁之人,必得封王拜侯才可!”
“如今朝政不稳,即便封王拜侯又如何?焉知大厦何时倾覆?”张偕收起心中万千思绪,毫不客气的泼冷水。
“二哥,你明知道我说的不是伪朝!我说的是新朝!总有一日,桓家后人会夺回大统!”
桓家后人?是说桓缺么?难道这个时候的桓缺已经在招兵买马了?谢同君心里一揪,突然想起被他掐死那一瞬间的恐惧感。虽然这一世原主的命运轨迹已经被她改变,但既然上一世桓缺会爱上谢同君,有没有可能这一世也会……
应该不会!他们没有机会见面,而且她不是原主,不会再走上从前的老路!谢同君握紧双拳,慢慢迫使自己平静下来。
“那又如何?”张偕淡淡问。
“难道二哥不想一展宏图?”张媗没想到他态度如此冷淡,十分恨铁不成钢,又在心里暗暗瞧不起二哥。
谢同君也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偕只愿现世安稳。”张偕想起族中老幼妇孺,所有的宏图大愿在片刻间消弭无踪。
“你!我们兄妹几人明明都是一个娘生的,怎么偏就你是这样想的呢?难怪大哥总说你畏缩胆小!”张媗满心失望,不满的低声嘟囔。
“那琮儿是如何想的?”张偕不答反问。
“我将来想当威风凛凛大将军!”张琮高高昂起头颅,一脸骄傲的看着张偕:“大哥从前教我剑术时就说,我们张家本就是世家勋贵,辅佐桓家几代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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