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廿雪就是在人群里多看了他两眼,从此决定:就是他了。
越是了解接近,就越是觉得他才华出众、他俊逸不凡,总之,墨廿雪觉得,整个幽都只有他最顺眼,最堪与自己相配。
但凡是她看上的人,总是不惜一切代价去争取。纵是出尽了洋相,落尽了颜面,也没什么大不了。为了接近他,她甚至答应了墨汲去太学,本来,她是对那些经史子集讨厌极了的。
温如初对她的态度始终恍如路人,客气疏远,甚至,眼眸里根本就没有她的影子,哪怕一丝一毫。
追累了,她就带人堵着他,把他堵在巷子里,一排人站成一个一字,她就在他面前,自己都觉得有点不知羞耻地伸出双臂,拦着他,质问:“温如初,你凭什么不喜欢我?”
那人慢悠悠地放下书袋,轩眉淡淡上扬,眼色波澜不惊,“我凭什么要喜欢你?”
“……”墨廿雪被堵得哑口无言。
凭什么呢?凭她是公主?这个理由太俗气,而且有种欺负人的感觉。
她琢磨着很久,他就一直不远不近地站着,看着,等着她琢磨,最后,墨廿雪强撑着自己的下巴,犹犹豫豫又强打镇定地放出豪言:“就凭本公主从来不轻易捧出来的一颗真心!”
仿佛听到了某个笑话,她似是看到了他唇角微不可查的一个上扬动作。登时犹如万丈玄冰倾颓,砸得她肌骨俱僵。
温如初人如其名,何时何地,你与他之间的相处,都美好得如同初见。
他从来不会讥笑某个人,所以墨廿雪在那一刻,心情糟糕透了。
只听他从容的一道声音,如穿雨帘而来,空灵而悠远,“公主,我不接受不明不白的真心,等你弄清楚了再说。”他走了。
绕过墨廿雪,坦荡从容地走了,可是,他没给她哪怕一个回眸。
“我的真心,哼,我怎么会不清楚?”墨廿雪嘀咕一声,然后笑起来,“我才不会轻易放弃!”
她憨傻得冒着傻气,一个劲儿地跟着他,追逐他,可是温如初太完美的一个人,喜欢他的、追逐他的足以组成一支声势浩大的娘子军。没有道理,他会把目光放到她的身上。
墨廿雪长得勉强,面相和身形,都只能算勉强。一般男人,都喜欢美人吧?
想温如初的最后,是落寞。
每一次想到他,就会觉得落寞。明明是喜欢一个人,为什么总会这样,面对他时无所适从,恨不得找地方躲起来呢?为什么喜欢一个人,而那个人带给她的感觉,从来没有快乐、欣喜,反倒都是一些求而不得、一些自卑的消极情绪呢?
然后,她想到了自己的一些同窗。
她们的学堂,最有可能成为她夫婿的人,都在这里边。若是说这里的一些记忆的话,在沈阙来以前,基本只剩下了对温如初的执念与追求。
不过沈阙这个人倒是挺有趣的。她摸着脸蛋,想着想着突然笑了出来。
她不知道的是,某人今天晚上,出奇地,竟睡得格外香。不知道梦到了什么。
翌日就是五月十四,是个朗朗晴日。
方儒一改常态,放弃了《礼记》,他拿起教鞭,一脸沉郁沧桑:“同学们,太学里新来了不少的大儒,他们,是个顶个的多才多艺啊,老夫一把年纪,一生教书育人,从来没有遇到过像你们这么顽皮的学生,好在……”
他话一顿,转眼间语调无限拔高,陡然间雄赳赳地挺胸抬头,傲骨嶙峋,且道:“这群先生们,有武将出身,有屠户出身,有——这个打铁出身,不比我老骨头不禁摔,这群人可谓文治社稷、武定乾坤,他们曾言,一生郁郁不得志,难得见到这么多显贵子弟,非常乐意以后与大家交流切磋。”
武将、屠户、打铁……这都是什么人啊?
一个个学子瞪大了眼睛,乌溜溜的,写满了惊惧。
唯独温如初继续保持着他的翩翩风姿,沈二公子咬着牙,在底下已经把自己的毛笔差不多要折断了。
这个效果非常好,方儒想手舞足蹈,却还拼命克制自己一颗激动的农奴翻身把歌唱的心,握着教鞭的手激动得颤抖,他不疾不徐地道:“今日,我们便来学习《易经》。老夫我才疏,对于易经钻研得不深哪,今日粗浅讲一点,就待明日大家出游写生以后,再由那位屠夫出身的夫子给大家讲解吧。”
他看起来是在自说自话,但在这里,整个场子都是他的。
无数根心弦被牵起来又落下,然后再被狠狠地一揪。这方儒磨人的本事见长了,看来太学里许是真的来了什么了不得的人物。墨廿雪也在思量着她父皇从哪里找来了二十个奇葩。
当晚散学以后,墨廿雪就跑到幽皇墨汲的宣勤殿外请见。
待墨汲知晓了爱女为何事而来之后,他摸着一把青色胡须,笑得眯起了眼,“丫头啊,朕找的这些人,虽然都不是什么全才,但他们在经史方面却是各有所长,尤其,他们每个人都精于拳脚。”
“父皇你要他们精于拳脚干什么?”墨廿雪一点儿也不喜欢动辄言武的莽夫。
“方儒实在太弱了,一把老骨头,也经不住你们瞎折腾,朕找了几个能折腾会折腾的,随你闹吧。对了,朕还给了他们一人一个令牌,必要时打板子什么的,由他们,朕概不过问。”
“……”墨廿雪要哭了。
“您真的忍心,让他们来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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