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天,主治医生检查之后,齐明辉给她请了权威的心理干预医师,医师连着来为她做了一周的心理辅导,却是效果甚微。
恰巧此时,警局对齐明辉的调查已出了结果,然而他却在拿到结果前一天果断去辞职了。
为此,齐明辉被父母叔伯一通大骂,然而他却风轻云淡说:“此生,我就只看上了她这么一个女人,只要是她,我哪怕这条命都可以不要了。”
齐父身居政府要职,面对儿子如此冥顽不灵,他费尽了心机重新让齐明辉恢复警察职务,然而齐明辉再一次拒绝,甚至亲自去了警局找到了局长辞职。
齐父破口大骂:“想我齐家几代为官,独独生了你这么个逆子!”
甚至,他和齐明辉的母亲悄然去了医院找关慈恩,然而当他们看着病床上生无可恋的关慈恩,这才惊觉别人并没缠着儿子,而是自家儿子一门子往这儿钻哪。
齐父恨铁不成钢,几番说教齐明辉不听,父子俩终于闹翻,齐父扬言称要和他断绝关系断绝来往了。
而齐明辉看着躺在那里的关慈恩,不再理会他的父亲。
关慈恩在医院里做完了月子,她是真的心如死灰了,眼看着人一天一天的消瘦,齐明辉心里一急,干脆申请了探视沈谦。
那日,他开车载着关慈恩去一百多公里外的监狱探视沈谦。
关慈恩依旧如行尸走肉一般,她是被抱去了那里,按照规定,一次探视只能有一人进去,好在齐明辉曾经的那点关系尚在,监狱长给他开了恩,他抱着关慈恩一起进去了。
他将关慈恩放到座位,隔着玻璃看着沈谦一步一步走来。
沈谦见着他们蓦然激动,他迅疾的拿起了对话筒,关慈恩虚虚的被齐明辉半搂着,她终于有一丝反应了。
齐明辉看到了——她的泪水蓄满眼眶,清泪缓缓顺着眼角流出来了。
沈谦着急的示意他,他这才为她拿起了话筒,“慈恩,说出来,哭出来。”
关慈恩虚弱得接握住了话筒,她想要自己坐直身子,却发现真的力不从心了,她靠在站在身旁的齐明辉腰间,她隔着玻璃望着沈谦。
听筒中,是沈谦焦急万分又痛苦心疼的声音:“慈恩,你这是怎么了?你瘦了……”
不等她开口,他蓦然轻柔的发问:“我们的孩子还好么?”
关慈恩听闻这一句,眼睫快速的颤颤抖着,泪水扑簌簌的直往下坠。
她悲痛的哭着说:“沈谦,孩子没了,没了!”
她泣不成声,眼泪鼻涕直流,她顾不得擦,只是不停的喃喃着:“没了,什么都没了……”
齐明辉这才轻手夺了她的话筒,他将她的脸搂着,他简明扼要的告诉了沈谦所发生的一切。
沈谦亦是哭了,他悲从中来,却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了,只能一个劲儿庆幸她捡回一条命。
他哭着说:“只要她还在就好,只要她还在就好,孩子以后还会有的,以后一定再有的。”
齐明辉冷眼看着他,倏地冷声对着话筒说:“一切都是因为你,沈谦,你别再来伤害她了!”
沈谦登时恼怒,却终是隐忍不发火,只死死的盯着他咬牙切齿。
离开之前,关慈恩让齐明辉把话筒给了她。
她胡乱抹了抹脸上的泪水,她哽咽着说:“沈谦,我们之间……所有的牵牵绊绊……丝丝连连……都已不再,你保重……”
她说完便掐断了电话,可是却仍是从那扇光洁透明的玻璃,她看到了流着泪的沈谦的嘴型,他在说:“慈恩,我爱你。”
那天之后,齐明辉为她办了出院,她回了关家休养。
她开始吃饭开始看书,也开始养养花花草草。
齐明辉亦是不请自来的搬到了关家,他照顾着她,陪伴着她,直至大半年之后,关慈恩的生活基本彻底走上正轨了,他才在关慈恩的说笑要收取房租费之时,去了先前就应聘成功的一所职业学院任教。
他教授的课程是心理学教育,这对他来说得心应手。
关慈恩则是去了孤儿院上班,她负责在孤儿院内教授小一点的孩子的学前教育,她对于那些可怜的孩子满满的爱。
在那里,她受孩子们的喜爱,也受孤儿院其他工作人员的喜爱,她很热爱这一份工作,甚至常常忘记了下班时间。
日子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过着。
她和齐明辉都没有再去探视过沈谦,亦是没有再提起过从前。
她亦是渐渐不再想起沈谦,然而他似乎热衷入梦来。
梦里,他的怀抱依然宽厚而温暖,他的身躯依然挺拔而颀长,他还是那样清俊,他在调笑她:“关慈恩,你就是我认准的,看中的,你逃不掉哟!”
梦醒,她深深吸气平复自己,而后去洗一把冷水脸,偶尔会抽上一支烟之后,偶尔则是站在窗边,静静的牵起唇角,自言自语:“傻!”
在沈谦入狱三年后,那一年的最后一天除夕夜。
辞旧迎新等待零点钟声之际,齐明辉陪着她看着窗外的漫天灿烂烟花,他再一次向她表白了。
她看着那些烟花,平静说道:“明辉,我不会像爱沈谦那样爱上你,我的心也可能无法再完全敞开了,自始至终我都不愿隐瞒你什么,他的确是一个魔鬼,被我关进了心里出不来的魔鬼,你也愿意和这样的我在一起吗?”
齐明辉定定的看着她,执起了她的手,深情款款道:“我愿意,只要是你,我都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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