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行情不好,我们小公司不好做,只能去炒外盘和期货,需要整夜盯盘。”
“妈……阿姨还好吗?”
“还好,一直在惦记你。桐桐……我也好想你。”
萧樾那双好看的眼睛看了过来,他相比中秋节去萧宅那次又瘦了,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他的目光沉静又专注,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萧樾……我们已经分开了。”
姜玟桐说完这一番话以后,空气陷入了长久的寂静。
说来也好笑,从前至亲至近的两个人,如今几乎变成了无话可谈的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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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后来隔壁“春寒料峭”的客人们来找萧樾,他也没能多待。他站在门口欲言又止好几次,终是被人拉走了。
姜玟桐拒绝了程跖送她回家的好意,独自回到了家中。
周末姜玟桐把家里好好打扫了一番,在傍晚时分出了门。她研究了一下,大提琴特别难学,特别耗时间,正好适合她这种大龄失婚女青年陶冶情操……以及打发时间。
三年前她把琵琶束之高阁,后来又怕萧樾看了心烦,托人在凤林路上一家有着几十年历史的老店中寄卖。正巧这家店也卖大提琴,她便约好了周末来挑一挑。
说来也神奇,宁阳城风风雨雨几十年,经历了数次城市扩张和市容改造,这家藏身于穷街陋巷的小门店竟然还在。
只是它门口的石板路已经变成了宽阔气派的马路,而周围充满了烟火气的一家家老食肆,变成了装修时尚的网红店。
门可罗雀的乐器店,挤在一堆排着长队的网红店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姜玟桐准时按响了门铃,朝着柜台前的男人挥了挥手。
这男人便是乐器店的老板靳阑。靳阑30来岁,身份神秘,平日里神龙见首不见尾,姜玟桐跟他结识多年,一直不清楚他真正的主业是什么。不过在偌大的宁阳城里,他算是她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
留着小胡子、穿着中式长袍的靳阑,施施然给她开了门,看见她的脸,挑眉问道:“终于跟那个混蛋离婚了?”
“嗯……你怎么知道?”
靳阑笑道:“你脸上从来藏不住事,这么多年都没变,只可惜没有人真正懂你。既然离婚了,琵琶你还拿回去吗?”
姜玟桐一愣:“这么多年还没有卖出去?”
“高占秋大师呕心沥血五年制成,音色清脆饱满清亮,而今大师仙逝,世间一琴难求,你就准备这么卖了?玟桐,你可是弹了十几年琵琶啊。”
靳阑打开上锁的柜门,小心地请出了姜玟桐曾经的爱物。这把琵琶是当年岳谨在他们恋爱3周年时送给她的礼物,据说花光了他一整年的工资。
可惜曾经相爱的见证,却成了岁月中不堪触碰的伤疤。
姜玟桐轻轻地拂过红檀木光润的琴身和保养得宜的琴弦,对靳阑微微一笑:“谢谢你帮我保管得这样好。”
“小事一桩,我不过是为它感到可惜罢了。”靳阑抱在怀里调了调音,“要不要再试试?”
姜玟桐却站起身:“不了,我跟它的缘分已经尽了,还请你帮忙卖掉。”
“你啊——”靳阑摇了摇头,长长叹了一口气。这么多年来,他看着她爬起又摔倒,摔倒又爬起,她外表看起来温顺柔弱,但却是实打实的固执。
很少有人能左右她的决定。
他只好收起琴,又问道:“那怎么想起学大提琴了?”
这间乐器店不大,以管弦乐器居多,除了琵琶、阮之类的中国古典乐器,还有一些西洋管弦乐器。“闲不住啊。”姜玟桐边溜达边问道:“有没有入门的大提琴可以推荐?”
靳阑说:“西洋的玩意我可不懂,这些也都是放在这里寄卖的。不过,我虽然帮不了你,但可以帮你找个懂行的师傅。”
“什么师傅?”
“一会你就知道了。”
靳阑将大门一锁,又神神秘秘地引着姜玟桐从后门出。打开门姜玟桐才发现,原来这里竟是别有洞天。
门外的砖石小径通往一间四合院的的后门,一棵高大的银杏树守在朱红色的大门外,金黄的叶片纷纷扬扬掉了一地,从院里传来悠扬的大提琴和钢琴的合奏。
是她熟悉的《天空的彼端》,有那么一瞬间,她以为自己又置身于宁阳大学那广袤的操场上,正和快乐的男孩在肆意奔跑。
可她抬头看去,秋日已深,她步行抵达的范围越来越小,正像此刻幽长的胡同里,天空只余黯淡又狭长的一线。
“进去瞧瞧。”靳阑迈上台阶,推开了这∮q.u.n⑦⑧叁⑦⑴壹⑻6`3扇神奇的大门。
这是一个四四方方的院落,面向主屋的一侧坐着三四排头发花白的观众,主屋前的空地上,点着一圈昏昏黄黄的地灯。
被地灯簇拥着的,是一位老人,和一个男孩。
老人满头白发已经盘起,穿着一身鸦青色的长旗袍,正在钢琴前优雅地弹奏着,而男孩坐在大提琴后,完完全全地沉浸在深沉忧郁的音色中。
姜玟桐坐到观众席中时,一曲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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