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克垒的决绝令沈嘉楠崩溃,她无论如何没想到自己心心念念了几年的男人会对一个看上去憨憨的女医生有那么深厚的感情,甚至不惜违背对她父亲许下的承诺。
五年的往来,沈嘉楠以为即便没有爱情,邢克垒对她也是有着旁人无法替代的情分。在痛失了父亲,在母亲和姐姐相继因承受不了打击神失常时,是邢克垒撑起一片天空给她,是邢克垒用他有力的臂膀带她走出伤痛,然而今天,因为她对他女朋友的冒犯,他要和她一刀两断了。即便她并不认为那是冒犯,只是在悍卫自己的依靠。
沈嘉楠是清楚自己没有立场的,所以面对米佧时,她搬出沈嘉凝,用姐姐与邢克垒的过往当挡箭牌。她甚至自欺欺人地告诉自己,她是在为姐姐而战,试图掩盖内心对邢克垒爱情的期许和骨子里的偏执、自私。
可沈嘉楠忽略了,邢克垒不单单是那个五年前愿意一力承担起那场变故的男人,他有他的人生,而他生命中必然会出现一个他愿意倾其所有去爱的女人。而那个女人,显然不是早已执意退出的沈嘉凝,也不是费尽心机的沈嘉楠。
耳边回响着邢克垒决绝的、没有转圜余地的话,相比五年前那场车祸夺去她健康的打击,这样的结果,沈嘉楠更加接受不了。
执念让她双手牢牢抓住邢克垒的小臂,力道之大仿佛指甲都要掐到他肌肤里,她口不择言:“你就这样兑现对我爸爸的承诺吗?你就这样对待一个和你在一起那么多年的女人吗?是她提出的分手没错,可你想过没有,如果你能把现在对待女朋友十分之一的心思给她,会是那样的结局吗?五年的感情,难道就被一句分手抹杀了吗?凭什么她被病痛折磨,你就能心安理得地去爱别人?你就不能再等等她吗?”
沈嘉楠的指控像尖刀一样剜进邢克垒口,他忽然意识到,原来在沈家人眼里,他的承担是理所当然,而现在她们认定了他的——背叛。
背叛?是谁?!
“等她?”邢克垒忽而笑了,嘲讽的意味深浓,然后下一秒他敛去笑意,眼神冷冽:“是谁在还是我女朋友身份的情况下和别的男人好了?又是谁在和我分手之前就怀了别人的孩子?!在一起五年,她哪怕有一点点顾及我的感受,也不该这么做!是分手两个字抹杀了所有吗?是吗?!”
他竟然知道了?沈嘉楠愕然。
对于一个男人而言,那是一件极为不堪的事,邢克垒从未对任何人提过只言片语,可并不代表他不知情。在发现五年前沈嘉凝并不是要去驻地找他,而是在去陆军医院的途中出了车祸,邢克垒除了去陆军医院试图找出那个神秘男友是谁时,还听一位护士说:“儿科的沈嘉凝吗?她那个人挺冷的,和我们都不太说话,不过在男医生面前倒是吃得开,后来听说怀孕就辞职了,再就没见过……”
辗转去到车祸后救治她的医院,邢克垒找到当年沈嘉凝的主治医生求证。
那位女医生还记得邢克垒,她伤感地说:“你也不要难过了,她能活下来已是万幸。”
原来,车祸时沈嘉凝已怀有四个多月的身孕。据时间推算,她的行为发生在向他提出分手之前。被问及怎么当时没有人向他提及此事时,女医生回答:“你岳母恳请我们瞒着你,说怕你太难过了。”事过境迁,她以为没有了隐瞒的必要。
当真相的外衣剥开,说邢克垒无动于衷是骗人的,当听闻沈嘉楠怀孕,他有种拆人骨头的冲动。那种被欺骗被背叛的感觉强烈到让他身为男人的尊严受损。然而也正是这个不堪的事实让他彻底清醒。冷静过后,他去了五院。
那天阳光正好,斑驳的树影投到身上,让邢克垒整个人有种温暖的感觉。
然而有谁知道,那一刻他的心,竟是前所未有的冷。
五院花园的长椅上,邢克垒和神情木然的沈嘉凝并肩坐了很久。望着远处的风景,他把两人从初识时对彼此的冷漠,到因陆江飞引发的交集,以及她去部队探望他时那莫名的一吻和后来的分手,犹如讲别人的故事般完整地复述了一遍。不需要沈嘉凝的回应,只是一味的自言自语。一声叹息之后,邢克垒最后说了一句话:“你的愧疚里不必有我!”
时光无法倒流,一切不能重新来过,何必执着?到此为止吧。
身为他的初恋,沈嘉凝用残酷的事实,打碎了邢克垒心中对她残留的惟一一丝念想,包括同情。从那一天起,对于沈家的照拂,仅仅只是出于道义。
至于沈母的刻意隐瞒,邢克垒理解为:身为母亲,她或许只是在为女儿保留颜面。只是他没想到,他这份善意的理解纵容了沈家母女对他的依赖。
有句话说:曾经相恋的人,不可以做朋友,因为彼此伤害过;也不可以做敌人,因为彼此相爱过。而邢克垒和沈嘉凝是不会成为敌人的,毕竟有父辈交情为基础,至于能否成为朋友,在邢克垒看来无所谓,反正没有了爱,也就不存在伤害。
总之,沈嘉凝留给邢克垒的,不是不管过多久,一碰就会疼的伤口。依如她那个人,在那个并肩而坐的下午之后,邢克垒再想起她时,心中除了平静,再无波澜。
没错,于她,他是真的释然了。
本以为事情就是如此简单,邢克垒没有预料到有朝一日沈嘉楠会对他所爱的人带来伤害。想到无辜的米佧,他的神情冷寒得足以把人凝冻:“我和你姐姐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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