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螺旋阶梯,两人一间一间小屋寻去。很快,顾非敌就在最靠近塔顶的房间内发现了一处暗室,里面存放着无数记录在藤编石简上的古老文献。
然而,这些文献却不是以中原文字书写的,而是一种仿佛虫蛇般扭曲虬结的字体,顾非敌看不明白。
“这是古早时期,厄罗鬼帐的文字。”罗余从顾非敌手中接过一卷石简,“如今,也就只有王子王女们会学习它。”
说着,他翻开石简,匆匆扫过一眼,道:“不是这一卷,你将它们都取来,我亲自翻找。”
宿殃与顾非敌点头,立刻去搬运剩余的文献。
“见你们都无碍,我就放心了。”
忽然,一道带笑的声音从白巫塔外传来,塔中几人回头看去。
秦见越一身戎装跨进门,冲罗余笑道:“你那侄子,话不多,做事倒极有章法,在这鬼帐王庭,竟真的有不少人认可他。”
罗余正埋头翻看石简,闻言笑道:“无论如何,他当年毕竟是长兄看重的王子,又曾在黑羽军中历练。将领和士兵们认可他,王庭自然不少人支持他。”
末了,又问:“你怎么孤身前来?战场形势稳定了?”
秦见越道:“丹阳带了皇兄的手书,正和罗隐商议中原与厄罗结盟事宜。我来这里途中收到腾云阁传讯,顾盟主也在赶来的路上,不知此刻到了哪里。”
说着,他扭头看向盘坐在墙边的宿怀竹,笑道:“我们几人,也真是好久不曾齐聚了。”
宿怀竹没答话。
罗余瞥他一眼,道:“海哥来了也好,这银针终究只是权宜之计,你身上这……咳,问题……还是需要他来解决。”
听他这么说,宿怀竹终于忍不住开口:“他如何能解,不过枉送性命……待此间事了,我便回殷昙神教重建菊堂,也好过再与他纠葛半生。”
罗余沉默片刻,垂眼看向手中石简,道:“……总能找到解法的。他既已知晓你的情况,就绝不会放任你如之前那般行事。”
听着两人的对话,顾非敌不禁微微收紧抱着石简的胳膊。
片刻,他镇定下来,上前将几卷石简放到罗余身边,又忍不住看了一眼低眉垂目正运功压制毒蛊的宿怀竹,这才起身折回楼梯,准备继续搬运文献。
见顾非敌脸色不对,宿殃飞快将手中石简放下,追上去问:“你怎么了?”
“没什么。”顾非敌默然往楼上走。
宿殃一路追到存放文献的房间,伸手将人拦住,皱眉道:“不是说好了,以后什么事都不隐瞒对方吗?你肯定有什么事不告诉我,我要生气了哦?”
顾非敌轻叹一口气,犹豫了一会儿,说:“是关于长辈的事,其实也不重要,而且,还不一定像我猜测的那样。”
宿殃摆出一副很不乐意的表情,瞪着他,不说话。
顾非敌无奈道:“只是我的猜测而已……”
宿殃固执:“那我也想知道。”
沉默良久,顾非敌妥协:“我是觉得,我父亲似乎……与你父……与魔教教主,感情非同一般。”
听到这个回答,宿殃道:“他们曾经也是小玉楼同窗,那时候感情应该不错,你也没必要这副模样啊。”
“我的意思是,”顾非敌顿了顿,“是……他俩的关系,可能与我和你……差不多。”
宿殃兀地瞪大了眼睛。
“不会吧——!”他惊道,“可……那……”
脑海中曾经见到、却未曾深思的许多画面骤然浮现,宿殃被自己突然发散的思维吓得怔在当场——男装的赤彤与罗隐形影不离,罗余与秦见越偷偷触碰的手指,还有宿怀竹与顾若海曾经说过的一些话……
这世界是一本,而书里的故事、人们的关系,都是由作者一手创造的。
而有些“边缘题材”,既然可以在电影中存在,为什么不会在里存在?
至于他这位“魔教圣子”,在剧本台词里,也的确一直在撩s_ao小男孩……
宿殃万分纠结地拿额头撞了撞身边门柱,内心抓狂:
——原着作者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她难道写的是同性文学吗!所以,他穿越到了一本同性文学里?!
顾非敌被宿殃的动作吓了一跳,立刻伸手将人揽住,查看他额头有没有撞伤。
一边安慰道:“你不必如此焦虑,这只是我的猜测罢了。况且,就算成真,他们也、也不能成亲。所以,你不必担忧你我会成为继兄弟……呃,我是说……”
宿殃一把抱住顾非敌,把脸埋进他的颈窝,郁闷道:“我好心累……”
顾非敌抬手抚摸宿殃的发丝,片刻,笑道:“无论如何,我们的关系不会变的,我确信。”
宿殃夸张地“哼”了一声,道:“你敢变试试?”
顾非敌笑:“我如何舍得?”
两人藏在塔顶小房间里腻歪了一阵,将最后几卷石简搬下楼,这才发现宿怀竹不知何时离开了。
宿殃下意识问:“教主呢?”
罗余从书卷中翻起眼皮看了他一眼,道:“方才顾盟主抵达,有事与他商谈,带他离开了。”
宿殃:……
顾非敌:……
两人对视一眼,神色都有些僵硬。
罗余看出两人心思,却又不好说破,轻叹了一口气,埋头继续翻阅石简。
不久后,罗隐带着赤彤与数名守卫来到白巫塔,几人聊了几句厄罗鬼帐的现状,罗隐便与罗余一起翻找起有关白焰火蛊的文献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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