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头绪都无,只得就此搁置。
只因为许世源当夜的一眼,终于让他们寻到了她。
“我生你时是春天,荒郊,破败不堪,只有梨花开得好。”顾沁之轻声道,“因而给你起名为梨,但梨同离别,真不是个好名字。”
“所幸,我还是把你寻回来了。”
☆、爱恨
淮临王寻回独女,江释月加封郡主,消息不久便传遍了整个信京。各家少女惊讶之余纷纷赞叹江释月的好运气,也不禁感慨,怪不得这信京第一美人出身卑微,却有那样的好样貌,原来她的母亲本就是嘉朝远近闻名的美人。
江延更是一头雾水,自从上元之夜后他便没有见过江释月。先是皇上亲自传了旨要让她在宫中小住,他本以为是皇上看上了她,还高兴得不得了。谁知没过几天便有了消息说她原是淮临王的独女,走散多年,终于认祖归宗。
江延心中惴惴不安,却也不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淮临王倒是客气,遣人给他送来了一整箱金条。言语之间是感谢他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可他听着话里话外都不对劲,也不知江释月说了什么。
不过他也不算太过担忧,因为他和江景选择的阵营——禹王,自上元之夜后,得了皇上的十二分信任。
齐王兵败被囚,带兵平反的禹王立了大功。皇上暂时没有子嗣,有传闻说皇上有意将皇位传给兄弟中的一个,禹王功勋加身,又得嘉奖,怎么看都是最有可能的人选。
本和皇上一母同胞的九王爷,却因上元之夜的懈怠被勒令闭门思过,现如今更好,西北战乱,皇上直接将他发配到了边疆,明显是眼不见心不烦的意思。宁王不问世事,宁王世子跟随九王爷出征,皇上的意思,几乎是昭然若揭。
江延暗中投靠禹王不过近期之事,但得了他不少信任,他也知道江凌瑶在禹王府,但只能装作不知——有一个逃出了天牢,还被人当侍妾的女儿,总归不是什么光鲜的事情。只要他跟着禹王,仕途通顺,还用得着管这一个女儿?
“月儿——”
江释月在妆镜前,听见了这个声音,便笑着回过身来:“母亲。”
顾沁之本就是温柔又亲近的人,就算起初隔膜,但毕竟有血缘在,经过了一两个月,二人也与一般母女无异了。知道她一时也改不掉原来的名字,顾沁之也不逼她,干脆直接叫“月儿”。
江释月近日也想了许多,她重生过后,有了新的身份,有了新的感情,有些时候她自己想起,都觉得恍如隔世,没有什么真实感。但她想清楚之后,便也觉得如此很好。
她有了新的机会,来面对新的亲情和爱情,与她有血仇的那些人,要么已经身在地狱,要么也在地狱的边缘了——裴深临走之前向她承诺过,只要他回来,便会立刻替她报禹王之仇。
只有——南郁。
那个曾经让她又爱又恨的人。
江释月呆滞地想着,南郁这辈子似乎从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他在阙阳山救她一命,不顾惜自身保全了她的声名,又从未做过逾矩之事,有些时候,她甚至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恨他。
但闭上眼睛,便是前世的场景,冰天雪地的南府后院,甜腻的调笑声,他卖了她时候的毫不犹豫,最后死去之前,流了一个院子的血。
怎么能不恨啊。
心乱如麻。
似乎觉察到她出神了,顾沁之很贴心地摸了摸她的头,关切道:“月儿,你怎么了?”
“无事。”江释月低低答道,“母亲今日来找我,所为何事?”
“有几件事要告诉你,”顾沁之拉着她的手,盈盈笑道,“你托花荻帮你在江南找的人,我已经找到了,是阿释的亲人,我和你父亲会好好安置他的。”
江释月一怔,随后道:“多谢母亲。”
许筠上辈子死得凄惨,这辈子在顾沁之和许瀛的保护之下,理应一世安宁。
“傻孩子,你跟我道什么谢,”顾沁之嗔怪地拍了拍她的手,随后又迟疑道,“只是阿释的亲人……他收养了一个孩子,那孩子似乎与齐王有什么瓜葛。我们这次这么容易找到他,还是因为禹王的人盯上了他,才如此顺利的。”
江释月心不在焉,并没有听下去,顾沁之却兴致勃勃地继续讲着:“对了,阿月……你年岁不小了,从前身份低微,江家那位又不是什么好人,因而耽误了你。现今我和你父亲打算在信京给你选婿,你可有什么喜欢的人?”
一瞬间,江释月面前便浮现出了裴深那张吊儿郎当的脸,绝美无俦,又饱含深情。他临走之前,在信京的城门下翻身上马,年轻的面容在太阳之下闪光。
他说:“等我回来,我便娶你。”
是什么时候,这个从前与自己并无半点瓜葛的人,住到了自己的心里?
她还没有回答,顾沁之便忧心忡忡道:“我似乎听闻你对皇上那个九弟有些感情,可是父亲母亲私心并不想让你嫁到皇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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