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白氏,此刻正坐在内室的黄花梨木雕花的梳妆镜前,看着镜中容颜半老的女人,白氏心中有股说不出的愁闷。
这时,一名上了年纪的婆子走了进来,看着白氏的模样,幽幽的叹息了声,上前走了两步,来到白氏身旁,轻声说道:“主子,要不要先用些饭食儿?您除了早上用了口蟹黄包外,已经一天没有吃过东西了。您这个样子,让奴婢看了心疼。”
那婆子见白氏依然没有动静,想了想,便伸手推了推白氏,再次唤道:“主子……”
“啊……是悦禾啊,有什么事吗?”白氏这才缓过神来,看了看身边的婆子,开口问道:“对了,侯爷他……可醒了?”
“主子,饭食都已准备妥当,您看是摆在哪里?”悦禾说道。她自小便跟在白氏身边,直到她加入定伯候府,也做了陪嫁,跟了过来。如今看着白氏这般模样,说不心疼,是不可能的。但也知道,有些事情,不是她一个仆人能够劝说的了的。
就比如大小姐。不过一个孤女,好好的供养着她,直到将她嫁出去也就得了。可是,主子心中一直记恨着拔拓氏,势必要彻底抹去长房一脉不可。然,又哪是那么容易的。主子身为当事人可能看不明白,那大小姐如今已经不是她们能够动的了的。除非,她丹阳郡主的封号被皇上夺回,那么,还有一丝可能。否则,单单皇上那一关,便是过不了的。
然,当局者迷,白氏就是看不清这其中的玄机。
“算了,还是撤下吧。我实在没有问口。”白氏幽幽说道。白氏见悦禾顾左右而言他,心里便就明白了几分。只是,心中恨意难平!她努力的这么久,如今却栽在了一个小丫头的手里,又让她怎能甘心。
“主子……”悦禾还想在劝说两句,然,见白氏那不耐烦的目光,不由将剩下的话都给咽了下去。想了想,逐又开口道:“主子,表小姐已经跪在那里一天了,您看着是不是抽空见上一见?我看她是真心来认错的,主子不如见看看她怎么说再决定怎么处置吧。总那么晾着也不是办法!您说是不是?”
“哼,她还有脸求我原谅?她若是能把事情办妥了,我还能夸她一句能干,可如今,她留着这么大的尾巴,等着谁来给她收拾?”白氏冷哼一声,后来想想,还是同意了悦禾的请求,便道:“算了,你叫她进来,我倒要看看她还有什么好说的。”
正好心中一股郁气难以疏解,如今,然家硬往刀口上撞,她又怎能不成全。
悦禾领命,便出去寻刘婉清去了。不消片刻,刘婉清便在悦禾的搀扶下一瘸一拐的走了进来,看向白氏,心中打了一个突儿,想也未想,便又跪下了。声泪俱下的请求白氏的原谅。
白氏冷眼看着,也不说话。过了许久,直到刘婉清的声音小了下来。白氏这才不无讥讽的开口道:“怎么,这次知道怕了?”
“外祖母,清儿知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呜呜……”刘婉清呜咽着再次低泣起来。那种压抑隐忍的模样,无不让人心疼。“清儿今后再也不敢招惹大小姐了。我不过是不忿她搞砸外祖母的寿宴,便想出手教训教训她,哪知弄巧成拙,会影响外祖母与三舅舅至此。婉清也不想的,你们都是清儿的依靠,任是谁倒了下去,清儿这心里都会不好受!”
“哼!你好好意思说?上次你放纵底下的人散播流言的时候,我是怎么警告你的?没有那么大的脑袋,就甭戴那么大的帽子。你要耍手段可以,可是,影响到泊儿的世子地位,那是我决不允许的!而你,屡次让泊儿因你而陷入危境,让我怎么容得下你!”白氏眼底透着一抹狠。
刘婉清见白氏如此说,面色一片惨白,身子不由一软,浑身无力的跌坐在地上。一双美目充斥着一股绝望的情绪。愣愣的看着白氏,喃喃说道:“婉清自幼丧母,一直依附着外祖母以及三舅舅,这才得以生存。如今,婉清因一时不忿犯下的过错,从而影响到外祖母和三舅舅的地位,婉清知错。婉清不敢求得外祖母的原谅,只请外祖母顺着大小姐的意,将婉清逐出定伯候府吧。”
言毕,对着白氏磕了几个响头,再次出声说道:“恕婉清不孝,日后不能再在外祖母身边承欢膝下,代母亲尽孝了!”说着说着,竟是嘤嘤的哭泣起来。
也不知怎的,白氏忽的想起逝去多年的女儿,不禁悲从中来,酣然泪下。那边,悦禾见情况不妙,连忙说道:“你这孩子,瞧你说的什么话,快快收起你的眼泪,切莫在惹夫人伤心了。夫人乃是你嫡亲的外祖母,她如此训你,也是因为对你寄以厚望才会如此,你说这话不是拿刀戳夫人的心窝子嘛。还不快给夫人道歉!”
刘婉清又怎会就这么甘心的被逐出去。她今后是否能过着那种仆婢环绕的世家妇生活,定伯候府是她最大的依仗。更何况,后日便是南家的菊花宴,如此露脸的机会,她又怎会甘心错过。她如此做,不过是采取迂回战术,为了博得白氏心里的那仅存的一点怜惜罢了。如今见效果还算显著,不由哭的更加伤心起来,“婉清也是明白外祖母是爱之深,责之切的心理。是婉清不孝!婉清不愿再惹外祖母如此心,求外祖母应了婉清的请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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