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练武的地方,风景不错,怪不得你经常要偷偷跑出来。”
汲望月细长的眼里夹着一抹笑意,无声地告诫着从山庄偷跑出来的朵澜。
朵澜微赧,说是偷跑,其实每次她都与勾魂提前吱一声,故而,也不担心主人与两位少爷寻不到自己。
她刚想道歉,不料风一吹,湿凉的薄薄衣衫沾身,冷得她打了个喷嚏。这才想起,带来的换洗的衣服还在山脚下。
朵澜用手捂住口鼻,再张开手掌时,那被水泡得发白发皱的手心,赫然是一滩血。
怪不得方才运功时,口一阵憋闷,连带着整个身子也不似先前那么灵活了……
她不语,绞着眉思索,全然忘了身边还有一个汲望月。
见她表情多变,盯着自己的手,望月心里一紧,快步上前,扯过她的手,眼里讶异一闪而过。
不待朵澜抽回手,望月急忙出手如风。
连点她数处道,并且从怀中掏出一个紫玉小瓶,倒出一粒大小有如龙眼,颜色金黄,异香扑鼻的金丹,塞进她口中。
同时,他单掌抵住朵澜的百会,将澎湃不绝的内力,源源不断地输向她的体内。
朵澜的身上顿时暖洋洋,原本有些阻滞的道一经打通,内力涌动起来,喉咙里那股甜腥也被瞬间压制了下去。
甚至不消片刻功夫,她身上原本湿漉漉的衣服已经被烘干。
“谢谢主人。”她赶紧叫望月收手,要知道望月刚才将内力传送给自己,本就是极耗费内功的举动,自己已经好多了,怎敢叫他继续?
望月撤回了手,额上已经微微渗了汗,将朵澜的脸色一再地看过,这才后退了一步,放开原本圈住她的手。
“胡闹!身上带伤,还来这找死?”
望月动怒了,方才刚一搭*的脉象,便知这次她外出执行任务,一定受了伤,加上血祭的影响,双管齐下,她的身体已经严重透支了。
朵澜极少挨训,当下低头,喃喃不成语。
胡岱远的手下虽不乏酒囊饭袋,但自有高手隐匿。上次画舫一战,香川未到之前,她确实是被一个用刀的高手,以刀背顶上心口,却也在被击到的一瞬间,将对方送上了天。
见她不语,望月怒意无处发泄,只得上前一步,将她头朝下大力抱起。
“主人……头晕呐……”
她倒垂着,双腿被他箍住,身子随着他的脚步摇摇摆摆,腻着嗓子小声求饶着。
望月抱着她,空出一只手,不轻不重地揍了两下她的翘臀,假意恨声道:“打死你算了,免得叫人*心。”
闻言,朵澜一双眉眼弯起,无声地勾勾小嘴儿,“主人才舍不得打死我,打死我,还有谁有本事气你?”
望月哭笑不得地猛摇头,只有抱着她,举步朝向瀑布左侧,一栋以松木搭建而成,致雅静的小屋走去。
朵澜心里一甜,冲着暗处的天弃比了个手势,叫他离开些。
偷得、浮生、半日闲呐!
卷一含苞018
屋内虽尚显简陋,但是生活用具一应俱全,颇为雅致。
轻轻将朵澜放在木床上,望月转身去烧水。
如此孤傲冷绝的人,做起这般活来,麻利、稳当,倒也不含糊。
静静看着他的朵澜,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
朵澜斜靠在枕头上,一条薄丝被,犹若无物,却温暖地盖在她蜷起的身子上。
她好似被那碎金般的阳光晒晕了眼儿,眯着一双水盈盈的大眼,神情慵懒。
只一会儿功夫,望月便端了碗姜汤,滚烫的碗里,点缀着几细细的姜丝,犹自在水面浮着。
“趁热喝了。”
他走近,轻声哄着。
朵澜最不喜吃药,连带着汤药更是厌恶。
她吸吸鼻子,闻到那姜汤特有的甜辣味道,眉眼都皱到一处。
“我喂,你喝。”
他沉声,完全不给她一点儿商量的余地。
朵澜缩了缩脖子,无声地张开了小嘴儿。
望月修长的手指握着小银勺,舀起一勺,轻吹了两下,往她嘴里送去。
朵澜强咽着,看着望月不悦的眼神,乖乖地再次张开嘴。
无声地全部饮下,致的眉眼全都皱起来,小嘴儿也跟着咂起来,朵澜脸上满是愁苦无奈的表情。
“就那么难喝?”
望月吃惊,将那碗凑到自己鼻前,嗅了又嗅,并未闻到什么过于古怪的味道来。
“难喝。”
朵澜重重点头,眼中澄明一片,叫望月无论如何也不忍心拆穿她的谎话。
将碗置到床边的矮桌上,望月笑着摇摇头,从怀里出个锦囊,打开绊扣儿,倒出个话梅大小的丹丸来,递与朵澜。
朵澜接过,问也没问,便放入口中。
果然,那似药非药的赤色丹,尝起来甜酸可口,还有股丝丝的凉意,将原本口中的辛辣一扫而逝。
她笑弯了眼,再苦也不觉。
这么一来一往,一小碗姜汤,足足喝了一盏茶的时间。
可朵澜还是觉得,时间流逝得太快呢……
见她喝过姜汤后,小脸不再那么惨白,身子也暖和起来,望月终于放下了心,径直起身。
“别走……”
她捏着他一片衣角,第一次鼓足勇气小声开口。
望月一怔,随即了然地淡笑,他弯下腰抚了抚她的小手,轻声安慰道:“我不走,我去把碗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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