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慑”郑士衷把他推到墙角,然后安抚众人。“组长太心急破案了,大家别在意。把筹钱的事闹大是要安绑匪的心,让绑匪知道庄家有心要付赎款,这样他们比较不会对肉票不利,同时绑匪心情松懈,也有助于我们抓人。明白吗懂了就去做事。”
他不擅长出谋划策,但有综观全局之能;只要柳慑提个头,他便能完善执行全部的计划。这正是他们搭档能成为“罪犯克星”的关键。
所有人各自行动去了,郑士衷拖着柳慑来到厕所,一把推他撞在墙壁上。“我不知道你出了什么事,但因为私人情绪影响任务是干刑警的一大忌讳,你做刑警几年了,不要告诉我你不懂这一点”
柳慑通红的眼泛起水光,身体顺着墙壁缓缓坐倒。“我妈死了”
为什么刚才他不坚持送母亲去医院结果,他连母亲的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啊”郑土衷惊呼一声。“对不起,我不知道。那要不要你先回去,这里有同事们顶着”
“我是刑警我是刑警我是刑警啊我一定要逮到那个人渣,呜”双手抓着头发,他发出哀嚎声。他能抛下任务定人吗就像郑士衷刚才说的,干刑警的最忌讳因为私人情绪而影响任务执行。
如果他不是现场职位最高的,他还可以向上司请假先走,但问题是,多年的打拚,全心投入工作的结果,现在他已经是这里的头儿,他没有选择的余地,一定要留下来主持大局。
生平头一回,他怀疑起自己全心工作的意义何在难道就是为了这种让人心痛一生的遗憾
但外头庄太太没有断过的哭声又不停椎刺着他的神经,他破案不是想升职,是见不得公理正义遭受诬蠛。他无法置受害者的眼泪于不顾,所以结论是他太无能他不够努力,才会让悲剧一件又一件地发生,而现在后悔已经太晚。
第八章
三十六个小时后,柳慑和一班同事顺利救出受害者,捉到了那个绑匪,那不过是个赌输钱,被债务逼得脑袋进水的混蛋。
可正因为这个家伙,让柳慑心里留下了永远无法弥补的伤痕。
当他回到家中,没有母亲熟悉的叫唤,只有白惨惨的灵堂,上头挂着母亲的遗照,笑容仿佛犹在眼前。
但是那张笑脸却永远定住了,锁死在照片中,再也不会对他的叫唤起任何回应。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走进家门,又是如何跪在灵堂前
悲伤不足以形容他现在的心情,他的脑袋空白一片,不知何时,惨白着俏脸的田甜来到他身边。
“先给妈上炷香”一语未完,喉咙已哽咽。
柳慑拿香一拜,对着母亲的遗照重重磕三个头,然后脑袋埋在膝盖,良久,嗄哑的嘶吼磨出喉头。
田甜跪在他身边陪着他,从中午一直跪到夕阳西落。
这期间,陆陆续续有几个警局的同事前来吊唁,邻居亲戚,包括田蜜和岳母都来了。
柳慑没有跟任何人说话,只是呆呆地跪着,一切的招待都由田甜负责。
上完香,人群一一离去,田蜜想留下来帮忙,田甜把她劝走了。婆婆走得太匆促,她和柳慑需要一个安静的空间舔舐伤口,这时候任何人的存在都是一种妨碍。
时间一点点流逝,夜深了,柳慑僵木的表情缓缓软化,困难地牵动唇角。“为什么我出门前明明还好好的,妈还骂我她很有精力的,怎么会”
做刑警多年,见多了生离死别,是人总有一死,可让他感到遗憾的是,他竟然没有见到母亲最后一面。
他无法原谅自己,明知道母亲情况不对,却没有送母亲就医,反而选择了工作。
虽然他的选择救了一个孩子,但想到母亲在父亲死后,一个人含辛茹苦将他抚养长大的母亲,临死前儿子无法伴在身侧,她是否感到失望是否走得安心
不管母亲是以什么心情步上人生最后一程,他都无法原谅自己身为人子的失职。
“你前脚出门,妈就昏迷了,我叫救护车送她到医院,才知道”田甜哽咽着。“原来妈一年前就检查出肝癌末期,她没有告诉任何人,也不愿意动手术她选择安宁疗养。医生说,妈早就签好不插管急救的同意书,她不想活得那么痛苦,也不想拖累亲人,所以她一直撑着,勉强装作自己很健康,呜呜呜可我应该发觉的,这几个礼拜,她精神很差,胃口也不好,连每天的晨运都不去了,如果不是很痛,她不会这样的,但我完全没有察觉,我居然这么大意”
“一年前”倘若田甜这个才进家门半年的媳妇没有察觉婆婆的反常是失职,那他身为人子,母亲病了一年,他毫无所感,又算什么
难怪母亲疯狂地逼他相亲。
难怪他身陷流言,无心结婚时,母亲还是坚持要为他举办婚礼。
难怪母亲这么急着要将她所有私房菜都教给田甜。
因为她知道自己没有多少时间了,她最放心不下的就是独子,希望在死前看到儿子有一个美满的家庭。
“妈妈为什么不告诉我她生病了”母亲为了他做这么多事,而他为母亲做了什么“是觉得我不可能照顾她,所以干脆不说吗我我真的很不孝”
“不是的。”田甜握住他的手。“妈如果怪你,就不会为你着想这么多。她疼你,也支持你的工作,才会在背后默默为你做这么多事。”
“可我仍然不孝啊妈妈这么痛苦,我应该先送她去医院的,你都告诉我了,我却我有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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