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山羊胡的兵差也气得不行,提起鞭子就是一甩,看着康三还要躲真的来气了:“哥哥,跟他废什么话,先打了再说。”
山羊胡叫着的那个哥哥点了点头,那满脸的胳腮胡子呼呼地直抖,康三心想这下完了,蹲在地上缩成一团等着那侵入骨髓的疼痛传来。只听得啪地一声,他猛地缩紧身子,可是奇怪自己身上并未感觉到疼痛,睁开眼瞧,见一个人拦在了自己面前。他不用想就知道这个人是谁,于是连哭带叫地扑了过去:“哥哥唉,你可来了,你要是迟来一会儿我就没命见你了。”
狄戌两手一松,由着那两根鞭子从自己手掌中滑落,看了一眼两个呆若木鸡的兵差,淡淡地说:“他的活我替他给干了,这里没有你们什么事了,回吧。”说着就弯腰将康三扶了起来,康三见狄戌护着自己胆儿也肥了,狐假虎威地朝两个兵差瞪着眼。
三月前狄戌被解押到这里,因为是罪籍所以很多人都欺负他,刚才开狄戌还忍着,后来有一个不知死活的东西骂了两句他的爹娘和姐妹,狄戌就火了,三五两拳就将那个人揍得半死。那个挑畔的人就是这营中的一霸,平日里有好一些小兄弟。看着自己的大哥被揍了,这些小兄弟们觉得很没有面子,是于明的暗地来整狄戌。有了一个开头狄戌也放开了,他们是来一个倒一个,两个倒一双,不到一个月那一帮子人都让狄戌给收拾得差不多了。后来一些有本事的人听说了狄戌这么一个人,有的是不服,有的是好奇都想着法儿地来这里挑畔。
没有了青儿在身边束缚狄戌天天打架反而觉得痛快了,来多少人就给打服多少人,渐渐地他就成了这兵营中的一霸了。经历过几次突变的狄戌性子变得越来越孤僻,遇着惹事的人就往死里揍,就是那些有头面儿的兵差也被他给吓怕了。所以今天,他在兵差的手里救下康三,而那两个兵差反而吓得呆若木鸡的样子。
狄戌领着康三往琢石场走,一路他都面无表情,康三知趣到了琢石场就钻进场子里干活去了。狄戌扔下康三又蹲在窝棚边上发起呆来,众人都习惯了他的样子也见惯不怪了。
琢石场有一个老先生,人称老学究,说是他以前是一个九品的文官,不知道得罪了哪方权贵被人陷害发配到了这里。这个地方都是一些半大孩子时犯了错进来的小子,有这么一个老学究在特别地惹人注目。狄戌就老爱看着他抽着烟袋唠学问的样子,每当这个时候琢石场的气氛是最好的,那个时候的狄戌天真可爱得就如同一个孩子一样。一会儿睁大着眼睛问东问西,一会边讨好卖乖地给老学究点着烟。
老学究是兵营里的老人,有学问很得一些军官的敬重,平日也不干体力活,没事就翻着书本找一些喻意好的词句来备着雕刻石壁、石碑时用。今天他刚从窝棚出来瞧见狄戌在发呆,于是就坐到了狄戌的跟前,正要开口就听见狄戌喊:“忠伯。”愣了一下抬头,看见狄戌有些愣愣地看着自己。有些奇怪地问:“你,叫谁?”
狄戌干笑一声:“呵呵,没什么,猛地看着你特像我的一个亲人。”
老学究哦了一声,从怀里扔出一本书来:“上回我见你好像念过书,拿,简司库那里拿的。你快看,看完了我还要给别人还回去。”
狄戌连忙将书接下,一边将书揣进怀里一边朝老学究笑。看着狄戌笑的样子老学究伸手拍拍狄戌的肩头,笑着说:“年轻人读点书好!”
“唉!”狄戌轻快地应着。
在兵营里呆得时间久了,敬畏狄戌的人越来越多了,狄戌反而觉得没意思了。看着他整天骨头都是懒散的老学究就带着他翻一些古书古籍,美其名曰让狄戌帮忙。就这样狄戌在兵营里除了打架、闲逛就是看书,偶尔还应检校卫的邀请给人家当陪练,日子过得并不像自己以前想像的苦,反而还有一种潇洒的感觉。渐渐地狄戌完全地享受起这种生活来,除了偶尔梦中会见到自己的姐姐弟弟们伤感一会儿外,其余时间他都用来享受这份难得的自由上来。
狄戌在这里享受自由,远在晋阳的狄卫与狄清河却是一派紧张,他们每天没日没夜地苦读着,为了三年一次的大比而努力着。如今已近五月,府学内外一派春光明媚,初夏的阳光照在人身上暖暖的,一些fēng_liú学子裹着这片暖意,踏着这片春光出府野游去了。在府学后山下的小屋内两个十三四岁的孩子倚窗而读,一个十来岁的书童慢悠悠地在院子里扫着落花。
“五儿,别扫。”看着被扫帚打乱得落花,狄卫连忙制止着,看着狄敛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自己,狄卫笑着说:“就那些让它铺在地上吧,看着也别有一番意境。”
狄敛嘴一撅有些不高兴地说道:“就一地的破花有什么意思境?别的学子一会儿来了准又得笑话你!”
狄清河正在读一首唐诗,那诗中写着“日暮东风怨啼鸟,落花犹似坠楼人。”清河觉得太过伤感,看着满地的落花更觉得难受,于是对狄卫说道:“三哥,扫了吧。看着这些花我心里难受。”
狄戌有些奇怪地看了一眼清河,不经意间瞟在了他手中的那本书上,“繁华事散逐香尘,流水无情草自春。日暮东风怨啼鸟,落花犹似坠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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