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还磕着木桌脚,疼得龇牙咧嘴,又不敢出声。
外面黑汉追到隔墙处,不见她人影,怒道:“你们几个,向那边;你们几个,跟我来!”
随后几声应答,一众人脚步声分为两拨,渐渐都远了。
许亦涵才注意自己正坐在地上,脚边是一张矮桌,桌前铺一个坐垫,一个身着白衫的男子一手端着茶杯,一手拿着茶壶,坐在垫子上。
原来方才那白影,却是他见她砸下来,手一挥,先抢走了自己的茶具。
“还舍不得起来?”那人轻笑道。
☆、腹黑公子(二)土匪捞钱能叫偷吗?那是借,借不是偷~
低沉的声音极悦耳,轻笑带得那问话满是调侃。
许亦涵抬头看,却是个风度翩翩的温润公子,一张俊脸方正,眉飞入鬓,双瞳纯黑,挺鼻薄唇,略勾起笑,漾开来柔情似水。鸦黑长发齐整地用玉簪绾着,落在背上。白衫无一点褶皱与尘垢,镶着蓝边银纹,玉带束腰,端的是龙凤之姿。握着茶杯的手白皙修长,纤纤柔嫩,比女子青葱玉指还干净漂亮,指甲修剪得整齐,却是个讲究的公子。
这一眼却看得有些呆,许亦涵挣扎着站起身来,拍拍身上的尘土,右脚一瘸一拐,踝骨撞得红肿疼痛,咬着牙“嘶嘶”几声。
公子淡淡地将茶具还原,听她如此,正要开口说话,却听得旁边树上一阵沙沙声响,一只花猫儿嗷嗷叫着,从树杈上掉下来。
许亦涵才看过去,公子早已听见,一起身飞速白影闪动,衣衫翩然,从她眼前掠过,如风一般,再定睛时,他却已在树下,怀中稳稳抱着那只受惊过度的猫儿,一手轻轻抚摸着它的背,如此安抚几下,猫儿渐渐活泼,又从他怀里跳走,欢欢喜喜跑到别处玩闹。
“你……”许亦涵先是一惊,后又着恼,“你身手这样好,连那猫儿都怜爱,怎的我掉下来,你却救了茶具躲开?”
公子径归了原位,漆黑的瞳仁动也不动,却不看她,只笑说:“好好的姑娘家,怎会青天白日,来翻别家的院墙?”
“你!”许亦涵又气又恼,半晌无话可回,只好气鼓鼓,拔腿便走,才迈步,又疼得险些站立不稳,那公子举手之劳,却也不来搀扶,只让她跌在地上,又砸得臀肉生疼,五官尽挤在一起,几乎落泪。
“扶我一把怎的!会折你的手么?”许亦涵看着他波澜无惊的眸子,却愈发怒上心头。
公子又笑:“方才听那扑棱一声重响,怕是姑娘肉多,却扶不住。”
“……”许亦涵未料到又遭重击,气鼓鼓地吹着腮帮子,也顾不得形象,挣扎着再度爬起,叉着腰向他恨恨道:“本姑娘身轻如燕,重不过百!你才有肉,你浑身是肉!怜香惜玉的道理懂么?似你这般,要打一辈子光棍!”
说罢也不容他回嘴,转身就走,只是身上疼得厉害,实在难耐,一瘸一拐走不多远,听那可恨的家伙先是嗤笑一声,随后悠悠道:“姑娘且留步,你伤了筋骨,上了药再去吧。”
“用不着!便疼死也不上你的药!”许亦涵梗着脖子硬气十足,直往外走。
那公子也不来追,一笑而已,随她去了。
许亦涵摆脱这个魔障,却没想到,这府苑如此之大,几乎走断她一条残腿,出了园子,才遇见几个下人,见了她,尽皆惊悚,恐是有贼,许亦涵只得忍着疼逃出去,仓促跑到街上,东躲西藏,才立定了来看脚伤,愈发肿得不成人样。
叹一口气,许亦涵有些许悔恨,方才那样嘴硬,可若此时被二哥捉住,便逃也莫想逃。在身上摸了许久,一文银钱也无,摸着头上,还剩个簪子,因此又寻一个医馆上药接骨包扎,被那黑心老头将一整个簪子夺去,连半文钱也未找。
出门时天色昏暗,家家户户亮起灯火,许亦涵肚中咕咕响,才知饥饿,思来想去,反正自家是个土匪毛贼,当此危急之时,正该偷些银两买食充饥。
不,土匪捞钱如何能算偷,是借,借不算偷。
想通了,左右看见一处灯火辉煌,门前男子往来如梭,老鸨涂脂抹粉,挥着手帕迎客,却是一座青楼。
好,在这里喝花酒,定是些富足公子,又贪图美色,不偷他们偷谁?许亦涵眼珠一转,绕着青楼寻了个黑灯拐角处,翻墙而入,落地时腿上一疼,索性还能忍耐。
入内,便见处处莺歌燕舞,娇声翠响,好一处温柔乡。
许亦涵低着头挨近人群,却将手拨来拨去,向着那人少之处走,只恐眼多坏事。
懵懂间上了三楼,但听得底下喧闹,此间却寂静,仿若无人,许亦涵探头缩脑,却见一人从房内出来,掩门,款步走来。
好时机。
将头微微一低,眼珠子骨碌碌乱转,见那人半身入了视线,便凑过去些许,直至相交时,瞄准他那沉甸甸、黑,手一伸,迅疾无比拉下来,立时就走。
还未将那到手的赃物藏在袖中,纤细手腕却被牢牢抓住,温热有力的手掌紧紧握住皓腕,还没焐热的荷包悬在二人之间。
许亦涵大叫倒霉,一抬眼,却见一张熟悉的俊脸摆在面前,温润端方,却不是下午那个坏心眼公子?
便是方才那一刹,他左手还拿着扇子,此刻扇子却到另一只手上,将左手抓她个人赃并获。
许亦涵恨得咬牙切齿,他也微微诧异,顺着她的手转过脸来,勾起一抹含义微妙的笑:“又是你?”
我才想说,怎么又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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