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杀人犯的儿子。不管到哪里都抬不起头来,别人会孤立他,害怕他。他可能会
因此找不到工作,甚至交不到朋友!」
她被说动了,握刀的手没有了刚刚的稳重,开始出现了轻微的颤抖。
「而且你和我一起死在这里又算什么,不是更让别人坐实了那些谣言么。相
信我,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我已经知道自己错了,给我一个机会吧。我愿
意和你一起去找你儿子,我会把所有的事都告诉他。让他知道自己的母亲是一个
冰清玉洁的贞洁烈女!」
两人僵持了很久,末了,她终于还是缓缓收回了匕首,有气无力的走到床边
坐了下去。眼神空洞无神,像是在回忆久远的过去。
「没用的,他不会相信的,当年我的父亲不相信我,如今我的丈夫也不相信
我,又何况我那未成年的儿子。他不可能会因为一个九年未曾谋面的女人去质疑
这个世界。我在他心里已经定了性,无力回天了。」
「可你总应该试一试啊,你还年轻,你们母子以后的日子还很长。你当年那
么执着找你的儿子,现在怎么能说放弃就放弃呢。」秦武恒似乎已经忘记了面前
的女人刚刚正威胁着他的生命,仍在绞尽脑汁苦口婆心的劝慰着。
「算了,你走吧!」
「你可千万别想不开啊,想想你的儿子,你难道舍得再也见不到他么,他可
是我们镇上最出色的孩子!」秦武恒并没有离开的意思,他抓住了儿子这个突破
点,想借此打消她意图轻生的念头。
「我不会自杀的,如果我真的要自杀,一定会先杀了你。你走吧,这辈子我
再也不想见到你。」她的视线依旧垂的很低,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无力。
「可我现在……」
「滚!」她突然抬起头,怒目圆瞪,右手举起匕首猛然落下,狠狠的扎在了
床板上。她柔弱的身体再次爆发出了沛莫能御的力量。
这一个字里所夹杂的复杂感情像是滔天的巨浪,瞬间席卷我的灵魂。
我从来没有听过如此有震撼力的「滚」字。以至于秦武恒还没动,我却如同
森林中迷失方向的孩子,第一次在母亲的暴喝声中惊慌而逃。
跑出二厂后,我摇摇晃晃的冲向了不远处的绿化林,紧紧抱住了一棵树。
胃里突然翻江倒海,忍不住连连干呕了几声。而因为紧张造成的供氧不足同
时让我的肺部也一阵生疼。可这所有的生理不适都被我如刀绞般的心痛所掩盖了。
我辛苦锻炼的壮实肌肉在此刻变得毫无意义,它们甚至无法支撑我保持着站
立的动作。
茫然的倚靠着树坐下后我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泪流满面。鼻腔被内部黏
液塞得满满,一点空气都吸不上来。
我如同丧家之犬张大了嘴巴以保证自己不会被憋死。
原来我和这小镇上的其他人并没什么区别。
在这座巨大的监牢里,只有她才是唯一正常的人,是受害者。我们都是疯子,
是施暴者。
刚刚的一切给我的冲击力实在太大了,我原本引以为傲的大脑只剩下一片混
沌,连最简单的思考都进行不了。
这时,秦武恒也出现在了二厂门口,他的步伐比我更加缓慢,也更加沉重。
看到他的那一刻,我的愤怒再次涌了上来,她说的很清楚,秦武恒是这一切的罪
魁祸首。
我逼着自己重新回顾了一遍刚刚的画面,虽然她的清白已经不容置疑。但某
些事的前因后果却还有很多碎片没有拼上。
我缓缓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僵硬的四肢,从口袋里掏出早早预备好的凶器,
隔着十多米跟在了秦武恒的身后。
他比来的时候更像一具行尸走肉,甚至没有了正确的方向,同一条路来回走
了三次最后居然往镇边的小河走去。
之后,他便双手插进裤子口袋里,独自站在了河边。
比起一开始意图复仇而怒火中烧的我,此时却是出奇的平静。我看着他的背
影,也不过只是个背负罪孽的沧桑中年人。我沿着小路,步伐稳健的慢慢靠了上
去。
「别动!」我举着螺丝刀抵住他的腰眼,低声喝了一句,平静的心情一直维
持到这个动作开始。
我终究还是高估了自己的心态,从拿出螺丝刀的那一刻,我就开始紧张,说
完别动二字后,更是觉得口干舌燥。
我已经开始理解为什么她需要用两只手来握住匕首。我们都不是天生的恶人,
迫于无奈做这种事带来的心理压力远远超过了我年龄能承受的极限。
「你是谁?要干嘛!」秦武恒的声音也沙哑着,两个人顶着消耗过渡的嗓子
站在河边,像是一处恶俗的黑色喜剧。
我不住的吞咽口水,希望自己能抵挡住这犯罪的压力。他的反应算不上激动,
但却让我有些迷茫,我好像真的忘记了自己要做什么。
「听的你声音年纪应该不大,如果你要钱,我可以给你,不要做出后悔终生
的事来。」
「你他妈鸡汤喝多了吧,见谁都要劝一劝,你自己不就是个人渣么!」我真
的恨透了他这副正人君子的嘴脸,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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