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要走?还是要等下去?
叶轻眨眨眼睛,表示询问。
凌涯子不自在地瞥过眼,试图忽视那令他更加口干舌燥的一幕,在叶轻手心上划了几笔,刚劲有力的指锋,写下一个字——“走。”
如此被动等待下去无异于坐以待毙,这向来不是他的作风。
与其等待对方大发慈悲放过他们一马,不如自己主动出击,趁着对方筋疲力竭之时寻隙出手,争取一线生机。
而眼下就是正好时机。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衣袍无风自起,凌涯子猛然运起身法,挟着叶轻往前方出路奔去。
一壁之隔的疯子本已是逐渐风收雨歇,听闻此处异动,又是撕心裂肺的一声嘶吼!
“啊啊啊——啊啊啊——”
铁链声“哐当当”响个不停,喊叫声穿云裂石,一阵山摇地动,山道中碎石簌簌滚落!
那疯子竟然又开始追了上来!
真是没完没了,y-in魂不散,我们到底跟你何冤何愁,为何一直紧咬不放?!叶轻心里十分怄气。
…………
凌涯子拉着他奔向转弯处,又陡然停驻在路边。
那转弯处波光粼粼,他二人本以为前方必是一条直通外头阳光大道的路口,一路走下去便能重见天日。
然而,没想到那处不仅不是出口,还是一条被封死的通道。
迎面而来的,展现在他二人面前的,是一处比山道宽敞许多的山中洞府。
地面正中间流淌着一个泛着微光的水潭,水潭后面矗立着两个高大石门,石门分列两侧,被巍峨巨石严丝合缝地填满——
竟然又是两条走向迥异的分岔路口,可惜都被封死了。
抬头望去,头顶十来丈许的顶端处,杂石泥土之中破开一个比稚儿拳头还小的孔隙,一线天光自地面上的隙缝中照s,he进来,刚好照在水光潋滟的水面上。
怪不得此地波光熠熠,原来是直照而下的日光被石潭水面反s,he所形成的浮光掠影。
叶轻霎时分不清眼前是梦境还是现实。
天日是重见到了,可惜却是远在云端,可望而不可及。
那个疯子还在鬼哭狼嚎,声音自四面八方奔涌而来,完全辨不出具体方位。
“这下又是听天由命了,”凌涯子感慨万分,“看来只能往回走了。”
叶轻被这眼前景象震得不轻,“怎么会——这是什么狗屁运气?!”
“嗬,什么运气?”凌涯子笑道,“同生共死的运气。”
叶轻突然就心平气和了。
铁链声仍在作响,意外的是竟然随着疯子的嘶叫声竟然慢慢远去了,声音在山洞中久久回荡。
叶轻不解:“?”
怎么回事?怎么又走了?
“那疯子是想自我们来时的那条路上堵住我们,想必不多时就能赶上我们,”凌涯子道,“看来他很熟悉这里的地形,知道我们已是走投无路了。”
“那怎么办?”叶轻问,“我们联手打得过吗?”
凌涯子道:“难说。”
“是个人可能还有一战之力,但是,我们的对手是一个疯子,还是一个极其厉害、只会强逞蛮力的疯子——任何高超的招式,任何默契十足的合招,在这种人面前,都是毫无用武之地。”
“他会凭着强悍的内力活生生把我们给拖死。”
叶轻顿觉心烦意乱,他在这短短一日中已经历过数次大起大落的心里历程了。
“其实好处也还是有的。”凌涯子又突然笑了。
叶轻又是疑惑:“?”
凌涯子伸手摸了摸他的头,“至少不会被渴死了。”
叶轻还在负隅顽抗:“或许水潭下面有出口也不一定呢,我们泅水出去。”
“记得为师怎么教你的,嗯?”凌涯子道,“不管遭遇何处险境都需做好最坏打算,切莫心存侥幸,现下既已是走投无路,更该迎难而上,杀他个措手不及。”
叶轻点头:“我都听师父的。”
“待会儿我把他引过来,你躲在角落,伺机下手,可以?”凌涯子解下那件破旧残败的道袍,双手扯着衣角一转,兜头一挥,把衣袍连带着里面的花枝层层裹成一团布条,既不过分宽松,又不至于伤害其里娇嫩的花瓣——那朵花倒也是个稀罕物儿,缺水多时仍保持着娇艳欲滴的花色。
“可以,不过你要小心点。”叶轻会意,将递过来的卷着福禄花的布条小心收进自己怀里。
凌涯子此时身上只剩下一套纯白内衫,r_ou_身线条被勾勒得若隐若现,叶轻有些移不开眼。
“嗯,我去了。”凌涯子深深看了叶轻一眼,踩着余音一路扎进了来时路——那条越走越暗、甚至还存在着极为难缠对手的山道。
铁链声沉寂片刻之后又逐渐回响在山洞中,朝着他们奔来,“哐啷——哐啷——”带着勾魂夜叉般的嘶厉吼叫。
那疯子已经追了过来,不多时慌乱的奔走声在不远处响起,叶轻紧紧握在怀中剑柄上,他知道,那两人已经对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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