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尝试屏住呼吸几十秒,也没能止住,好像打嗝儿的程度还更厉害了。
“你快,呃……快吓吓我。”苏塘急得扯住男人的衣袖。
男人一筹莫展:“怎么吓你?”
“我哪知道,呃……我知道了还能,呃……叫吓人吗?”
男人点点头觉得很是在理,想了想,突然扯住苏塘衣领。苏塘躲闪不及,一个趔趄便扑到他身上。
两人眼神交缠,鼻尖若有若无地蹭着鼻尖,气息全乱了。
苏塘只觉得头晕目眩,忘了呼吸的本能,也忘了打嗝儿这茬。
这么近,再不亲下去就真的对不住自己了。
他心如擂鼓,眼睛眨巴眨巴地盯着对方看,嘴唇轻微颤抖着正想凑近。
“够吓人吧?你刚刚在酒吧这样,也吓到我了。”
紧要关头男人却松开了手,眼神无邪,一开口便坏了这暗涌流动的暧昧气氛。
愣了几秒,苏塘随即捂脸大笑,笑得肚子疼,比亲上了更开心。
他已经有点想不起,上一次这样开怀大笑是什么时候了。
噗嗤。
男人被他笑声感染了,也跟着笑出了声,两人对笑了好一会儿,也不知道为什么笑。
好不容易才止住了笑,男人关切地问道:“不打嗝了?”
“嗯。”
“那回去?”
“好啊。”
男人再开车载他送回宿舍。
分别时,男人递给苏塘一张餐巾纸,是他方才看到的那副侧脸小像。
“随手画的,希望不要嫌弃。”说完上车走了。
苏塘看着车彻底没影儿才收回注意力,只见餐巾纸上右下角署名:程之涯。
那晚,苏塘抱着枕头昏昏沉沉,嘴里还在念叨着:还没告诉你我叫什么呢。
自那天后他每天去酒吧蹲点,可就是没再见到程之涯。
其实也就坚持了半个月,在这之后苏塘该忙的忙,该玩儿的也照样玩,跟以往没什么不同。
正当他快把程之涯这人忘光光,赶巧就在采访中重遇了。
彼时苏塘在杂志社实习有一段时间,独立c,ao作的第一个选题便是画家程勉的人物报道。
程勉是圈内有名的画家,年少成名且画风别具一格,可惜不到四十便因病去世。其子程之涯继承父业,拜师美术大家杨清策门下学习,年纪轻轻就已经在画坛崭露头角。此次便是要先去采访程之涯。
等搜到程之涯的照片,确认是同名同姓同一人,苏塘感觉那天狠狠的心跳节奏又回来了。
缘分这事儿,要来的时候紧闭大门也要从门缝儿挤进来。
采访那天,他提前半小时到,可程之涯比他还早。
咖啡馆周末人多,可他一眼就看到角落里坐着的那人,因为有光,也不知道是他眼里的,还是那人身上自带的。
还是白衬衫黑西裤,半挽着袖子,就着速写本在写生。午后的阳光透过落地玻璃窗,薄薄地敷在程之涯身上,连头发丝儿都闪着金光,说不出的耀眼。
程之涯目光也定在他身上,很礼貌地躬身伸出右手:“原来你叫苏塘。”
苏塘缓缓地喊了一声“程之涯”,像在确定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原来你这个程之涯就是我要采访的那个程之涯。”
程之涯嘴角微微翘起,嗯了一声后没再说话,安静地等苏塘发问。
苏塘实习以来没怎么单独做过采访,经验不足,加上对方还是让他动了邪念的人,最开始完全是照着提纲来。两人一开始是规规矩矩的有问必答模式,话少的程之涯三言两语便结束一个问题,绝不多讲一句。
不尴不尬地聊了会儿,苏塘找到了点感觉,没再拘泥于采访提纲,开始扯点有的没的活跃气氛。
他瞄了眼程之涯手中的速写本,笑着问:“你就那么喜欢画人吗?”
“不觉得人很有意思吗?人的神态是最难画的,”程之涯用手细细抚摸速写本上的人像,然后抬眼望向玻璃窗外的人行道,“你看,这来往行人每个都有自己的想法、故事,要准确传达这一层意思是很难的。”
苏塘瞪大眼,摆出一副愿闻其详的好学表情。
程之涯来了兴致,指着不远处在名牌店门前踱步的年轻女子:“你猜猜她要做什么?”
“等男朋友,或者等闺蜜一起?”
“不对,”程之涯摇摇头,下定论,“她在想要不要进去买下橱窗那个限量版红色皮包。”
“你又知道,你还能读心不成?”苏塘一点儿都不信。
程之涯淡然地扫了他一眼,一脸你爱信不信的模样。
苏塘好胜心被挑起,从钱包掏出一百块拍在桌上:“我说她在等人,要是输了这归你的。”
程之涯被他较真的模样逗笑了,眼神示意他看向那边。
只见年轻女子整好衣冠后推门进店,近十分钟时间两人就眼巴巴地望着。直到那名女子提着一个品牌专属的牛皮袋出来,橱窗原本摆放着的红色手提包确实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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