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他也送了我一样东西,一张撰写合同用的公用信函纸,只是比较特殊的是纸上是空白的,所有的内容都是空白,只是在甲方的地儿清楚的签着他的大名。然后他递给我,示意,
“签。”
“签?签什么?”
“签名儿啊,自己名儿总该会吧。”
“签哪儿啊?”
“签乙方这儿。”
“这,干嘛?”
“先签了再说。”
“…………”
“赶紧的。”
最后我还是给签了,他貌似很满意,看了看然后把纸递给我,
“耨,给你保管了。”
“…………”
我低头看看手里的纸,合同内容依旧的空白一片,我有点儿明白啥意思了。
“我这就要在上面随便写了。”
“恩。”
“…………”
“使用权只有你。”
我始终还是什么都没写,只是找了个框子把这张只有甲方乙方的合同裱了起来,挂在了我俩的卧室墙上。估计这是绝无仅有的霸王合同了。
我们依旧没有说一个“爱”字,可我们就那么真真实实的在一起。
马克思马爷爷告诉我们,行为才是基础,其他一切都扯淡。
我的新书封面已经出来了,笔名后天的金基范小弟弟果然深得我心。当我拿着那张仍旧只有黑白两色的新书封面时,说实话挺不平静的。那是个横版的封面,从中间一分为二分别黑白两色做底,白色的那边儿一个黑色线条的小人儿,相对黑色的那边儿就有个白色线条小人儿,两个人硬生生被分在两个不同的空间,中间却有一个手铐链接着两人,手铐的钥匙高高悬在了头顶上空。空白地儿是我的新书名儿《独自等待》。(色:我表脸的自我广告,厄呵呵呵呵呵……)我把那张画捧到他面前,我说,
“给我讲讲。”
他接过画,指着上面的人,
“看,他们不在一起。”
然后又指指手铐,
“可是又在一起。”
再指指钥匙,
“而且分不开。”
简单三句话,说完了他抬头看我。以后的无数次,我跟强仁说,我喜欢死这个小孩儿了。他说是么,被人竖中指还喜欢,果然口味不一般。我说,你看,他帮我说出了很多我想说又说不出的,难道不可爱。他跟着附和,可爱可爱,你继续夸奖我也要爱上他了。我当然不乐意,我说得了,人家的主儿比你殷实多了,你没戏。他听了不恼还嘿嘿嘿笑,说,我爱他干嘛,他又不能吃醋让我看给我玩儿。
律师讲话都拐弯抹角,让你思索半天回过味儿还能噎死自己,德行。
今年过年比以往都晚,要到大概二月底,这就意味着冬天被拉长。气候也出了奇的怪,秋天就开始冷风嗖嗖,没有过度冬天突然就“咣”砸了过来,我从那时就冷得手脚麻木。到十二月底的时候我已经完全成了居家的蜗牛,如果没有必要绝对不出家门儿一步。强仁看我冷成这个样子说,要不咱加个电热毯。我说不要,不有空调么。他说加个电热毯能好点儿,看你冷成这样怪难受。我坚持地拒绝,然后在每晚睡觉的时候死命地往那个人的怀里钻。整的他在我耳边念叨,见过使坏的,没见过你这么使坏的,你成心不想好好睡觉么?
我使劲拱,然后抬头,嘿嘿一笑,诶,我就成心了。
再然后这个男人用行动给我证明使坏的下场是很劳身劳心的。
挑着天难得的太阳天,我晃晃悠悠去楼下超市采购,想着晚上整点儿什么犒劳我俩的胃部器官。最近迷上了烹饪,于是家里头的那一个当仁不让地成了光荣的品尝家。只是每回看他吃完我的作品我都感叹,这都吃了下去还没出毛病,得是多么钢筋铁打的胃啊。有了他的强有力后盾支持,我烹饪的愈发亢奋起来。
我挑挑拣拣一堆,哼着小曲儿去结账,排队排到一个只有四个人的结算口,前面一个男人慢慢捡着推车里的东西,看着收银员一个个扫描结账。我耐心地等在后面,继续哼歌,
“海岛冰轮初转腾, 见玉兔,玉兔又早东升……”
其实我是个标标准准的京剧盲,这只是很早以前有个人唱给我听,我记得的也就是零星片段,今天不知怎么的就哼了起来。
结算完提着东西从超市出来,低着头往家走。
“喂。”
“…………”
“李特。”
有人叫我?
我回头,迎着阳光看几步远的一个人,看那个人,慢慢向我走进。他看着我笑,
“怎么不认识我了?”
我也跟着笑,
“哪能啊,刚还唱你教的段子来着。”
“呵呵。”
“我不认识谁也不会不认识你啊,叫艺声对不?”
“还成,没记错。”
“呵呵呵……”
我脸上在笑,我脑子里却在大声叫嚣,不能这么寸啊,我才哼了一句他怎么就凭空出现了?老天,不带你这么玩儿我的 !
十 强仁
我说,平行线变成了交叉,无数的交叉变成了密不透风的网。
我跟金希澈说你该好好恭喜我,你口里的那个大美人儿已经被我彻底拿下了。
金希澈说,哦,是么,啥时候领的证儿。
“呲,那个红本本儿算个屁。我俩签合同了。”
“合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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