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出门前我稍微挑了件得体的衣裳,带了墨镜,打理了下头发。不管怎么说,我希望自己还是能在王钊面前看上去体面点儿。
我到咖啡馆时候,王钊已经到了。
我一眼就认出了他,然后放慢了脚步。就像有感应雷达似的,他也看到了我,从手机屏幕里抬起头,站起身,手掌贴住玻璃,目光就那么随着我直到我走进咖啡馆。
我要了杯白水,在他对面坐下,两人好半天都没说话。下午的阳光照s,he进来,将玻璃杯上折s,he出一道好看的光褶,勾在我握住杯子的指尖上。我轻轻动了动手,将杯子转了转。
“王钊,你知道咱俩在一块儿多久了吗?”我问他,“我是说具体的那种。”
他沉默了一下,很缓慢地回答我:“我春天跟你在一块儿,玉兰树下,玉兰开得如火如荼,你争着要留个影。到现在,还有八个月玉兰花开。我们在一块儿,已经三年又四个月了。”
我转动杯子的手停下。我有些意外,我本以为他记不得了。
“三年四个月又十天。说慢不慢,一眨眼就过去了。这些年你和我的变化都有,我们的生活方式发生改变后,其实关系一致在随着发生改变。以前我不搞培训,你也从来不会觉得我宅,还很喜欢看我画画,记得吗?当然了,那时候你也没这么忙,朋友和应酬比现在少,说话直来直去的,特别容易得罪人。但这些年里,你锋芒都敛了不少,韬光养晦,更沉稳大气,也更有魅力了。”
王钊听出我话里的意思,忍不住往前探了探:“我——”
我抬手,比了个停。
“唐晓辰是个漂亮讨喜的孩子,会来事儿,懂眼色,乖顺还漂亮。一个心无所属的男人,很可能产生动摇。”我说,“王钊,你这颗心,已经不属于我了。不用急着否认,你仔细想想。你对我究竟有没有上心,我真的就感觉不出来吗?今天不是唐晓辰,明天也会是别人。王钊,许多事情都可以强求,唯独人的一颗心,我强求不来。”
王钊听了我一番话,脸色灰败,有些失魂落魄。他的目光落在我握着杯子,发光的指尖儿上,却没有焦距:“其实这两天我想了很多。我知道,是我把日子给过死了。我绞尽脑汁想找到问题的根源,我们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可我找不出来。就像是积沙成塔,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其实你很好,月月,你一直都很好。你包容我,陪伴我,理解我,只有在——”
“王钊!”我打断他。
王钊垂下头:“可是我还爱你。”
他的声音像要低到尘埃里:“可是我还爱你啊——”
“我看不到能走下去的方向。”我轻声说,“我们之间最珍贵的东西,已经被消耗了。”
我看到灰烬在他眼里,一点点落下,不再复燃。随之而来的,一种更为沉默的痛苦涌上来。我知道那种感觉,像海水没过头顶,灌入胸腔。你不能动,不能叫,所能做的就是一动不动,等待。
我深吸一口气,望向窗外:“明天中午十二点,我来取我的东西。你不用搬走,我已经找好了下家。”
我没有再多看他。不是我冷漠。是我舍不得。
我听到王钊在身后叫我的声音,他这回只叫了一声,非常绝望。
我狠了狠心,依旧没有回头。
等一口气走到大街上去,阳光照s,he在我身上,躯体里那种冰冷的感觉依旧没有完全被驱散。人潮拥挤,默片收尾,尘埃落定。
街角的咖啡厅放着孙燕姿的情歌。
我怀念的,是无话不说。我怀念的,是绝对炽热。我怀念的,是争吵以后依然想要爱你的冲动——
我仰头望着天,久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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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跟王钊说过了中午十二点我会去取东西,但是他并不在家。不知是不是还没有缓过来。
我沉默地收着东西,边野就坐在沙发上打游戏。有时候我走来走去,他在沙发上的身子就倾斜来倾斜去,很烦我挡住他视线的样子。
等我差不多收完了,他也把游戏机一扔:“想吃火锅。”
“吃。”我说。
“走啊。”
“你自己吃,我忙着呢。”我把枕头拼命塞进快要爆炸的箱子里。
边野走过来,一手掐着烟,一手暴力地给枕头一拳,然后迅速拉起拉链,大功告成。我有点无语,边野的简单粗暴我似乎已经体验过一回,是干什么事儿就不记得了……
他跟我把东西往车上拎,大包小包东西不少,多亏他车够大,不然我还得叫辆皮卡来。装箱的时候我顺口就问了他一句,你把唐晓辰弄哪儿去了?我尽量让自己看起来自然且浑不在意,结果边野用比我更不在意的语气说,哦,回老家去了。
“他不是还在上学吗?”
“我看他脑子不清醒,让他冷静一下再回来念书。”边野似乎不想在这个话题上过多停留,他一边发动车一边往和我落脚的月租房完全想法的方向开去,“我好歹也算是当了苦工,陪我吃顿火锅不过分吧?你忍心让我一个人吃,体验十级寂寞?”
我被他逗乐了:“合着你还经常寂寞啊?”
“可不嘛。”边野说着摇下车窗,中午的风带着点温热吹进来,将他散落的发撩起来,露出侧脸轮廓。他看上去漫不经心又随意,“就是有点儿热,这天吃。管他呢,千金难买我乐意。”
我也很久没吃过火锅了。而且,这也是第一次我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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