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谢长戈顿了顿,自嘲道:“这辈子第一次杀女人,还是趁人之危、用了下作手段,我也瞧不起自己。”
另一个年轻人迟疑着问:“你……莫不是动用了蛊术?”
谢长戈说:“是。你也知道,我娘是苗疆一脉,我多少学了些毒蛊之术。她病重时我曾向她起誓,今生绝不用蛊术害人,没想到还是破了誓。”
他的声音异常冷静,连起伏都少有,继续说道:“说句不中听的话,我能理解银沙公主所作所为。我日夜不离阿锦左右,千防万防,竟没想到她会借手一个孩子给阿锦下毒。谁要害阿锦,我就不能让他活着。我只后悔没能早点杀了她。”
许老头惊得屏住呼吸。直到谢长戈提到叶锦然的名字,他才忽然想到,银沙公主是魔影教教主,思及叶锦然的出身,正与这个地方有着扯不断的牵连。难道真如谢长戈所说,叶锦然此次无由病重,竟是中了银沙公主的毒?!而听谢长戈话中意思,他竟像是早就知道银沙公主会对叶锦然不利。
房间中另一人沉默了很久,终于叹了口气,“你这样子,看来是没有找到解药。”
谢长戈语气沉重:“银沙死前我亦曾逼问过她,依旧一无所获。事到如今,阿锦的毒已不能再拖下去了,我有一法,在心里思量已久,始终拿不定主意。”
许老头听得心里一紧,又听另一个年轻人苦笑道:“那想必不是十全十美的解法了。”
这次谢长戈沉默的时间更长,许老头几乎沉不住气想冲进屋内,让他快点说出是什么法子。这时却听他一字字说道:“失心蛊。”
这名字许老头从未听过,想必那年轻人也是一样,只听他问:“这蛊……可以祛除银沙公主所下之毒?”
“银沙之毒侵入太深,再找不到方法救治,阿锦很快就会衰竭而死。失心蛊强横霸道,种入心脉后,其他蛊、毒无法存活,算是以毒攻毒了。”
“害处呢?”
谢长戈声音不稳,没有细说蛊毒发作的后果,只道:“解蛊之法,我勉强算是知道;可需要之物,有几样只有去极为艰险之地碰运气,要得来几无可能,我还没听说过有人曾解了这蛊的。三年之后若不能解蛊……”
年轻人忍不住道:“那也好过现在就死吧!”
谢长戈沉沉道:“这蛊一旦种下,便没有转圜余地了,只要还有一线希望,我都会另找救治之法。如果最终不得不走这一步……我也已经做好了准备。”
“你何不先去问问他,让他自己做出选择?”
“告诉阿锦?他不会同意我去找解蛊之物的。最好的情况,他会要求与我同去,可我又怎能让他身带蛊毒跟着我命悬一线?”
?
年轻人沉吟道:“你陪着他便是,需要什么,我去寻来。”
谢长戈断然拒绝了:“不行!阿锦的命是命,你的就不是吗?”忽然耳廓一动,喝问道:“外面偷听的是何人?”佩剑剑鞘脱手而出,撞破窗棂,直向外面许老头躲藏的位置击去。
许老头沉着脸推门走了进去,把那剑鞘向桌上重重一撂,刚要质问谢长戈为何瞒而不说,忽然看清楚房间中另一个年轻人的脸,不由愣在当场。不需要更多解释,他已对这年轻人的身份有了猜测。
***
现在想来,谢长戈爽快爱笑,x_i,ng子大度不爱计较,而真正在内心深处,却藏着许多深沉执拗的想法。许老头想,他可能从来没有真的看懂谢长戈过。
??
许老头挫败地看着他,在告不告诉叶锦然之间左右为难,最后一狠心说道:“我不管你们这对小兔崽子了!只要然然这次平安,你们往后爱怎样就怎样,随你们胡折腾去吧,老子不管了!”说完甩着袖子就走,不想再纠结于这些糟心的事。
“前辈!”谢长戈还站在那里,在他身后说道,“我对阿锦的心意,您可以放心。”
许老头没有回头,只是叹了口气,“当初要不是看出这点,我也不会同意然然任x_i,ng胡来,不顾枕秀山庄声誉,跟个男人厮混在一起。”
谢长戈笑了一笑,笃定道:“您不会的。您的心太软了,阿锦这点像您。”许老头暗自摇头,在心里叹着气走了,远远地还能听见他的声音:“金豆!下来下来,爹爹带你找东西吃去,给你找个大桃子!”
第22章
第二天一早,许老头便离开了枕秀山庄。谢长戈悄悄问他,为何不多留些时日,看看蛊毒是否能解,许老头叹息道:“能解不能都是然然的命数。你已尽全力,不必太过强求。若是结果真的不尽人意,你便传信给我吧。”
其实谢长戈这几年已多方打探过失心蛊的解法,比起解药是否能够生效,他更担心凑不齐所需之物。所幸运气上佳,又有许老头等人竭力襄助,终于将那些东西一一取到,只差枕秀山庄的灵木种这一件。如今就等着配制解药的最佳时辰了。
当下制药之期愈近,谢长戈不敢再拖,在一次云雨过后小心地提出:“阿锦,我想问你要样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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