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的许诺神志不清,只能依稀想起一股子弥漫心间的痛苦和不发泄出来就快烧死自己的仇恨。而在卫羚君用膝盖压下她的双腿,把她的拉上去死死按住的那一瞬间,她忽然全身颤抖一下!
她本没有力气了,挣扎也如频死的鱼,但那瞬间她惊惧异常!
束缚,挣脱不开的束缚……一根刺针狠狠扎向她的脑海,久远的记忆把她带回鼻腔充满血泡和刺激药品的绝境,让她忽然“暴动”!
“啊……啊!”她迷茫地看向天空,忽然全力挣扎,发出无意义不成字的、野兽一样地嘶吼,想要挣脱,却最终不能——
“啊啊……”
“呜——”
“啊……”
她用头想起身,被卫羚君压地太死,只得凶狠地疯狂上下挣扎着“碰碰”撞击,长大嘴,牙缝里是咬出的血丝……
卫羚君几乎瞬间眼神涌流细丝一般的晦暗——这个样子的许诺不像是世界里冰冷大杀四方的复仇女神,而是……是上辈子没挣扎出绝望的可怜虫。
神志不清把她带回了深渊——或者说“复仇者”许诺,一直以来没逃离过那深渊……她就从深渊里生长,无论她是不是最后杀死敌人,心底深处的寒泉都会永远伴随她。烙印打在心里,重活多少次它都如影随形。
与其说是浴火涅槃的凤,不如说是……在地狱伸出血把仇人也拉进岩浆的恶鬼!那是她永远摆脱不掉的东西,本来剧情里她在程河身边,那真相会被照顾得很好不被触碰,现在却在敌人这里暴露。
“别乱动!”卫羚君皱着眉冲她耳边低吼:“你他妈不痛,老子身上还有伤呢!”
许诺现在是一只呼哧呼哧的小疯狗,眼底全是血丝,鼻子和嘴里喷出冰冷的气体,张嘴冲她的脖子咬,双都想来扣她的眼球。
卫羚君老拗不过,一个没注意还差点被咬一脖子血,没办法,只得咬着牙不掩饰力气地“啪!”一巴掌扇在她脸上:
“他妈的听话点!”
……
许诺怔住了。
忽然之间什么狂乱的挣扎都停下,仿佛被戳了什么按键,疯狂散去,瞳孔爆发出虚弱的无望,看着她却像是透过她看见了其他什么,整个人开始颤抖……
卫羚君的动作唤醒了她的神经——名叫痛苦的神经。一旦进入过地狱,带着烙印的人永远爬不起来。
她清醒时尚且能漠然,知道恐惧和挣扎的无谓,可如今她却在潜意识,没有抵抗绝望地能力。
卫羚君看她这样真的也心疼,但也没什么办法,只能趁着她怔愣,放下扑下去抱住她,咬牙诱哄:
“乖,听话!”
许诺却如惊弓之鸟,听见声音,爆发出巨大的惊惧!她眼瞳颤动,迷茫地望着四周,牙齿咯吱咯吱打颤,肌r_ou_紧绷,甚至已经准备好接触痛苦——
却忽然感受到温度!
温度……暖的,热的,不是针和刀,不是药剂,没有痛的感觉……
绝望里的一丝放松都足以让一个遍体鳞伤的人热泪盈眶!
恐惧霎时间颤摇一下,她抬眼恍惚里是女人的影子……
是谁呢?柳叶眉下半眯缝的狐狸眼,鼻尖带着星星点点的汗水,张张阖阖的嘴唇线条紧致干净,白皙的肤色下那唇色点亮了世界一般红。
仿佛是心里很熟悉的谁,她想不起来,却因为这温暖,迟疑着先把她归为可以依靠的东西……
好暖,是安全的东西啊……
……
她这才慢慢缓过呼吸,蜷曲起来,微微仰起头,鼻间嗅到一股女人淡淡的皂角味,渐渐安定,颤抖地幅度控制下来。
她想要更近一步,想要死死把自己压在那怀抱里,吮吸温暖,汲取热量——可她还是怕,脆弱得连靠近安定都不敢,生怕再进一步就并非拥抱而是刺穿。
卫羚君就捂住她的,不出意料摸到一片冰冷,然后颤抖着移上去,跪在座位上弯腰,双捧住她的脸,一边喘气,一边对着她无焦距的瞳孔,靠近,认真直视:
“我没打算伤害你。”
喘气卫羚君的声音听上去稍显干涩,却很笃定,带着安抚的意味。
许诺微微皱眉仿佛确认,抬眼下,对面的眼眸在微光下很清亮,橘红色的夕阳被映在里面,睫毛颤抖,满眼认真。
于是她怀里的小团子渐渐安定下来,瞳孔稍微能够聚焦,呼吸慢慢平和,主动伸,缓缓地攥住她的衣服……
终于,露出一个似哭非哭的表情来。
小孩子的脸孔,脏兮兮,带着血渍,一双水汪汪的眼睛,要哭不哭,像是被吓唬惨了,像是已经绝望了,看得卫羚君心里狠狠一揪,瞬间鼻腔里被什么酸酸的东西填满了。
她刚想要说点什么,却见许诺似乎发现什么,小心翼翼地挪开一点,眼睛看看她,又看看下面,一只可怜兮兮的松鼠似的确定安全,一有风吹草动就飞跑窜走。
卫羚君小心地放开她。
这破孩子飞快地弯腰用往下一捞,撕包装取零食往嘴里塞,一气呵成——卫羚君这才注意到那被遗在角落的撕面包来……
那天她给的面包。
……
许诺就用爪子挖着,一股脑塞在嘴里去,闭着嘴巴,腮帮子满满地开始咀嚼,眼神还是茫然,好歹却静下来了。
好像是镇静剂,又好像是毒品。
卫羚君无奈地摸摸她的脑袋,拍拍满衣服掉落的面包屑,试探着拥一下她——感受到善意的许诺立刻乖觉地靠过来,紧紧挨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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