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啊!
不——不!
不是她,不是她……高玉死死闭眼又睁开,心想,她是为了南木才对……她是为了南木。
她不知是被什么刺中了心里的隐秘,忽然手肘狠狠压下,居高临下地俯视她的双眼,一字一顿:
“你要是想伤阿木,我会要你好看!”
……
岑萍水眼睛睁大,眨眨眼,忽然“噗”一声,对着那双认真冷厉的眼睛哑声调笑:“伤她?怎么伤她啊?打她吗?”
她着实觉得太好笑了,摇摇脑袋不想在和高玉说这些,矮身想要从她手臂下钻出去,还不忘嘴巴不停呢:
“哎呀,我究竟是伤她的人……还是该伤她的心啊?”
放荡又轻佻的语气,羽毛一样的上调腔调,似有似无的尾音呢喃——那懒倦和涩然的一丝不自知的残忍的俏皮,陌生感让高玉觉得她变了太多……又或者自己从未真正认识过她。
可惜这句话一出她便是直接一刀c-h-a在了她的心口上,高玉几乎是脑袋一白,眼里闪过愤怒狠狠把她推回墙面!
……可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力量过来,硬生生带偏了她。
……
戚七站在两人中间,神色冷冷,直视高玉,开口:
“阿姨,请冷静。”
高玉给气笑了,摇摇头,气性没过去,刚想开口说你一个小孩少管闲事——忽然瞟到身后岑萍水的眼神。
就在刚刚,甚至是她要推倒她的时候,这个人的眼睛都是迷蒙的,颓唐又无所谓,好似就是你杀了她她都懒得正眼看你一下子——
却忽然在戚七站在她们之间的时候醒来,带上来瞬时的警醒和神采,烟雾缭绕的神情仿佛霎时闪过一丝毒气的影子,越过那个孩子落在她身上。
女人仍然柔软而纤细,靠在墙边没有起身,半支烟拿起来都费力的模样——却同时杀机毕露。
直直盯着。
她一愣,一时没有来得及开口。
……
戚七仰头,长睫平缓,温润的一双眼睛不同于模样的多情温柔,显得冷静甚至安抚:“我不知道您和岑阿姨有什么矛盾,但我希望有什么您能坐下来好好说,而不是在别人家里,对人动手动脚。”
奉行先礼后兵原则,戚七终于能真心实意地带上不满警告这个人:
“你刚才的行为非常不妥,威胁了我们的人身安全。要是你再这样,我会拨通电话报警。”戚总在外人面前向来如此高贵冷艳,外表虽然清秀温柔,但能从骨子里透露一股老成干练,杀伐果断地完全看不出是个未成年人。
她晃了晃手里显示着号码的手机,眼神里似威胁又似讲道理:“……若您有什么话,好好说吧。”
高玉愕然一会,竟忽然觉得可笑,冲动还当真去了大半。
……若是岑萍水遇见这种情况,指定懒散着眉眼冲着人家怒点猛戳,到头来不要说解决问题,决计是把情况激化得更麻烦。
她到看低了这个小孩……她能察觉戚七不喜欢甚至厌恶自己。但戚七却能很好地克制,用最理性的方式处理问题,得到最优的结果。
……这么想来,高松沉和她的争执,说不定真是他错了。
……
场面就在高玉沉默不言的时候焦灼一会,岑萍水摇摇头,懒洋洋矮身。这一回高玉只是瞥了她一眼,一个人愣愣地站在原位发呆,岑萍水便拉起戚七的手走到沙发边上去坐下,又捂住她的手给她暖着,扬声:
“要是你没事就走吧。你很烦,真的。”
高玉默默面对墙壁,不知想了些什么。
她终于冷静一点,从南木和岑萍水相识的刺激下稍微平复,也察觉到自己的情绪波动实在太大。可是几乎没办法——自从她在酒会和岑萍水“重逢”的瞬间,汹涌的回忆和不可名状的难受就冲破了封印……
她这才发现,她的愤怒来源于久远的恼羞,迁怒到了现在。
……
很久很久之后,高玉终于愿意承认,那时候的自己实在太自我中心,伤人不浅。
岑萍水果然按她y-in暗的心思走上了那预计的堕落,她一方面觉得这个女人“果然如此”的无能,一方面迟来的歉疚这才从恨意的压制之下冒出了头。
她想要补偿的时候,岑萍水却已经不需要了。
她终于镇静一下,对着那张墙壁缓缓深呼吸,嘴里刚吐出半句:“抱歉,今天是我……”
却听见淡淡地不耐的回答:“知道,给你啊,等几天就到了……烦不烦?”
高玉一愣,一时不知岑萍水说些什么,一转头,这才看见那女人早无视了她,翘着二郎腿纤细的眉毛一皱,接了个电话。
“……”高玉有点郁闷,又有点气,更多的是无奈……可她刚打算自己回去好好想想,电话里传来的声音抓住了她的注意。
岑萍水说话做事懒极了,语气缓涩拖沓,听上去就比较轻。但手机里另一个人显然相反——没开静音,那声音都要冲破听筒直接刺到人耳朵边上了。
“什么狗屁玩意,真当自己是个人物?欠债还钱,杀人偿命,你的小孩打了人就是要赔钱的!贱货!在不给钱老子可不会这么只是说说而已——”
咆哮不停,岑萍水早早把手机离老远,听里面话停了,才一脸不耐地挪到耳边:“知道知道,收个钱屁话真多。”
最后冷笑着掐断。
果然,欠钱的是大爷。高玉把住门把手,忽然顿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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