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时间一晃而过。
婚礼当天,何岚六点半就敲开了时栖的房门,气势汹汹地把他从被窝里薅出来。
时栖睡蒙了:“谁……谁?”
何岚冷冷一笑,干脆利落地将时栖塞进了浴室。
“速度速度,造型师已经就位了。”她掀起衣袖,指尖轻叩表盘,一边计算时间,一边对着浴室中气十足地喊,“时栖,今天你绝对不能掉链子!”
时栖委屈巴拉地杵在浴室里,和镜子里的自己大眼瞪小眼了三十秒,才终于想起今天是什么日子。
他睡眼惺忪地洗漱完,将浴室推开一条缝,寄希望于站在外面等着自己的是宫行川,可惜事与愿违。
何岚趁他不备,迅速出手,直接逮住了他的衣领:“按照传统,你和宫先生在婚礼前不能见面……所以你认命吧!”
时栖灰溜溜地从浴室里走了出来。
“首先,你要去换上礼服,然后会有设计师帮你设计造型,在设计的过程中,我会再复述一遍婚礼的流程。”何岚雷厉风行的作风里,隐隐透出lily的影子。
时栖顺势问了出来:“lily姐呢?”
何岚的神情微妙地扭曲,然后说:“在礼堂里帮忙呢。”
时栖不疑有他,直到做完造型,别好了玫瑰花,才看见躲在礼堂外补妆的lily。
lily身边还有他的熟人,陆航。
时栖便趁何岚清点婚礼上所需玫瑰的空当,溜了过去:“聊什么呢?”
lily见他,眼前一亮:“时栖,要不是知道你是弯的,我都想追你了。”
陆航在旁边怪笑:“他有宫行川,怎么可能和你在一起?”
时栖听他们的玩笑听惯了,也跟着笑:“得了吧,我哪敢儿让lily姐追?……对了,你怎么不去前面?现在礼堂里还没人呢。”
lily眼皮一翻:“就是因为没人我才来的。”
“……拜你家宫行川所赐,前面好多媒体,其中有不少都是我得罪过的,我敢去吗?”
时栖和陆航同时大笑。
“小没良心。”lily也笑了,伸手敲了敲他的肩膀,半是开玩笑,半是认真道,“姐真没工作了,宫氏娱乐要我吗?”
“要。”时栖不假思索地点头。
他的态度明显取悦了lily:“等的就是你的这句话。”
“别光说你啊,我也想去。”陆航在旁边瞎嚷嚷,声音太大,引起了何岚的注意。
于是刚偷懒几分钟的时栖再次被捉了回去,手中还多了一份几十页的婚礼流程表。
“给我好好看。”何岚双手叉腰,如果手上再多根教鞭,分分钟能站上讲台,“几点入场,几点宣誓,都要j-i,ng确到秒。”
时栖快吓死了,试图打电话给宫行川求助。
何岚早有所料,拿出信号屏蔽器,得意地笑。
何岚疯了。
时栖笃定地想。
最后他还是把流程记了个七七八八,然后在朋友的簇拥下,昏头涨脑地来到了礼堂门前。
厚重的门板上满是时间的年轮。
枫姨挽着时栖的手,似乎在音乐声中说了些什么,他一概没听见。
门缓缓而开,花瓣纷纷扬扬落下。
宫行川已经站在了门的另一端,与时栖隔着一条红毯的距离。
他听到了轰鸣般的掌声,闪光灯晃成耀眼的星河。
时栖张了张嘴。
何岚在门后声嘶力竭地喊:“一共要走二十步,快迈步啊,快迈步!”
那是她测量了时栖平时走路的步距,算出的最j-i,ng确的数据。
时栖恍若未闻,眼里只有向他伸出手的男人。
他此生挚爱。
他们在此刻灵魂相拥。
“快迈步啊!”何岚趴在门边,奄奄一息,语气里有一种完美的计划从开始就已经被打乱的绝望与茫然。
时栖猝然惊醒,迈进了礼堂。
何岚死而复生,目光灼灼。
但下一秒,她又瘫了回去——时栖压根不是走过去的,他张开双臂,在善意的哄笑声里,撞进了宫行川的怀抱。
他听见风消散在人海。
看见翱翔的白鸽融入海平线。
世间喧嚣轰然溃散,只剩他们交织的心跳声,绵延至天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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