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木起身踱步至一旁,抬手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如果你什么时候见到了他……”
话没有说完,说话的人便沉默了,金彦有些担心的蹙了蹙眉头,眼睁睁看着他把水倒到了杯子外面,滚烫的水ji-an上了他的手背。
“白哥!”
白木一惊,这才回神,垂眸看了眼被烫的红肿的手背,他随意将水壶放到一旁,才重新朝他走过来,“没事,这些话还是等我见到他,亲口告诉他吧。”
“白哥,你……”金彦欲言又止,这半个月他来了好几趟,白木依旧是原本的模样,意气风发清冷寡淡,可他总觉得他有些不一样了。
面前的人靠在沙发上发呆,修长的手指无意识的摩挲着透明的杯身,手腕轻轻晃动,杯中的水缓缓摇曳,阳光洒下微光流转,映在他平淡的面容上。
身静,心却不能静……
金彦轻叹一声,这次见他,与自己上次见他时又有些不一样。白木少年因智商逆天而封神,带着与身俱来的贵气,颇有些不食人间烟火的感觉,如今被感情的事情困扰,为他增添了几分人间气息。
然而,这种气息却是难过绝望的。
金彦不太习惯这样的白木,更不知道该如何去劝他。
一个下午就这样过去,两个人面对面坐着却一句话也不说,白木闭着眼假寐,脑中一片混乱,金彦无能为力,只能坐在一旁看着他苦苦挣扎。
等到日暮西山时,白父白母夫妻二人推门而入,金彦这才跟他们道别离开。
“小木,医生说你这段时间恢复的不错,后天就可以出院了,到时候妈妈带你去看房子,我和你爸都收拾的差不多了,什么时候想住都可以。我们两个想了一下,你想要留校我们也不拦你,你开心我们就放心了。”
白母一边将j-i汤盛出来,一边随意道:“但是有一点妈妈要跟你说清楚,你可不能一心工作什么都不管了,自己的人生大事要早点定下来,实在不行,妈妈帮你物色一下?”
白木一怔抬眸看向一旁的白父,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交汇,几秒后又默契的各自移开目光。
“哎呀,儿子现在还上学呢,你这么急干什么?快盛你的汤,都凉了!”
“小木这个木头性子,等他自己行动,我还不得等死?我这个当妈的还不能着急一下了?要我说他这个性子就随了你这个爸,当年追我送花的时候呆头呆脑的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白父笑眯眯的点头,“对对对,都随我了,我反思!但是我要解释一下,当年我说不出话来,那纯粹是因为老婆大人你太好看了,我紧张害羞嘛!”
“切,老了反而没个正形了!”
……
两口子嬉笑怒骂好不快活,白木静静的坐在一旁,看着那个努力帮自己转移话题的父亲,整个人放松了许多。
“好了好了,我扯不过你,来,小木,喝汤。”
“老婆大人,我的呢?”
“呐,那有一瓶矿泉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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枯黄的树上光秃秃的,落叶飘飘盖住了树下的自行车,地上铺了一层金黄的落叶,走在上面咔嚓咔嚓的。
黄松木门大开,门框上歪歪扭扭的刻了几个复杂的的符号,坑坑洼洼的青石阶似乎是被人修补了一番,没有了第一次来时的破旧。
“余儿,把那个桶提过来,少提点水,看把你给累的。”
宽阔的院子里,严婆正勾着腰翻土,她在窗台下面开辟了一个小菜园,正打算种点冬季小蔬菜吃一吃,如今物价飞涨,家里就她一张嘴,没必要买着吃。
他口中的余儿便是他的儿子,裤腿处一如既往的泥泞,此刻他刚打了半桶水,正费力的提起来朝严婆走过来。谁知一转身,就看到了正在进门的人,下意识手一松,桶咣当一声掉在了地上,冰凉的水淌了一地。
严婆惊讶的扭头,目光正好撞见门口那个身材高挑的男人,惊愕的站起身:“白木?你…不要抓我的余儿!”
“我不是来抓他的,我是来求你的。”严婆身形一动,停下脚步看过来。
近乎半个月不见,白木似乎成熟了不少,也许是因为感冒的原因,嗓音依旧有些沙哑,却挡不住他周身的贵气。此刻他穿着一件米色的风衣手揣着口袋静静的站着,依旧那般夺目。
“你有什么事求我?”
她并不觉得,天生上格命的白木会有什么需要求自己帮忙的事情。
“我把路航丢了,我找不到他了。”
“他是恶鬼,你们两个的身份天壤之别,从古至今都是争锋想对,而你又能压制他,他肯定要躲起来。”严婆不以为然,白木和路航两个人最好的结局,就是不见面,一切都在她的预想之中。
“那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让我们能够在一起?”
其实他原本想说的是能不能去掉自己的什么上格命,但是担心失去上格命,同时也会失去看到鬼的可能,便临时改了口。
严婆皱眉,不禁反问:“你所谓的在一起是?”
门口的人轻笑一声,温柔了寒风:“我能抱到他,他能抱到我的那种在一起。”
!!!!
严婆心里一惊,顺势看向面前的人,光影斑驳,风声鹤唳,她居然透过他,看到了另外一个一身黑衣的人。
几天前,他就站在白木现在站的地方,问自己。
怎样才能和白木在一起?或者,怎样能够让自己不是恶鬼?
世间缘分,何其荒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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