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出云各处都张灯结彩,每年春来东风起,出云各处都会举办为期五天的风神祭,感谢风神的庇佑,而出云最大的镇子上更是热闹非凡,街上游客络绎不绝,高台上各式表演看得人眼花缭乱。
人群中,一个黄衫女子拎着一坛酒,一边喝酒,一边饶有兴致打量着两道琳琅满目的景致,每逢得人问好,她都会兴高采烈地予以回应。
“这位客人,是从西边来的吗?”点缀着无数珊瑚的铺子里,伙计见到她,立即热情招呼起来,夹带的口音洋溢着海风气息,“这些珊瑚都是从海里摘来的,你们那的大户人家都拿去点缀庭院呢。”
所谓西边来的,便是指从陆上来的商贾或旅人,西边陆地和出云相隔甚远,虽然每年都有人乘船而来,但终归是少数,所以那女子虽然模样普通,混在人群中一点都不起眼,小贩还是一眼就注意到了她。
“好啊,这些都挺好看。”那女子笑了笑,目光在铺子里扫了一圈,指了指往角落的一株珊瑚,“我就要那枝。”她说罢就自行取了那枝珊瑚,留下了一串钱就离开了。
她一走,正在铺子外谈话的两人立刻跟了上去,小贩看他们面生,如法炮制招揽起来,那两人却瞧都不瞧一眼,快步走了过去,小贩觉得奇怪,探出头张望,却发现才经过的两人竟已不见踪影。
“明明没多久,走得也太快了。”小贩忍不住嘀咕道。
那两个人穿梭在人群中,看起来脚程不快,但一眨眼功夫便走过了三条街,一直跟在那黄衫女子身后,而那黄衫女子拎着酒坛,不紧不慢的一派悠闲,脚程倒也一点都不慢,甚至比跟着她那两人还要快一点。
不一会儿功夫,三人就先后出了城,往海滨而去,那女人依旧迈着悠闲的步子,而紧跟的两人待四下无旁人,身子忽地腾空而起,朝那女人扑去,这两人竟都身怀法术,可每每他们追上那袭黄衫,只探手一碰,那身影就会散作一团雾,待穿过雾气,他们就会发现那女子依旧在他们前方不远处。
至夜色降临,三人竟已翻过两座山头,到了海边,浪涛声中,那女子终于停下,两人频频失手,早已窝火至极,见附近没有其余人的气息,当即祭出法器,齐下狠手,可待法器撕破女子的身躯,却见一道轻烟腾起,那女子竟又消失了,只余一枝珊瑚立在原处,那是她在镇子上买的那枝。
两人见状脸色骤变,正欲逃开,周身却瞬间暗了下来,无边无际的黑幕迎头压下,将星月都遮住了,他们甚至来不及呼救,便被暗色中落下的银线刺穿了灵海,片刻就失去了意识。
随后,暗色散开,昏迷的两人脸上、手上都显出青色的鳞片,竟是鲛人,黄衣女子出现在不远处的礁石上,手一拖,将那个鲛人抛入海中,随后举起酒坛想再喝一口酒,却发现酒坛已经空了,便将坛子也丢入海中,然后看向起伏不定的海面,重重叹了一口气。
刚刚一瞬就将两名鲛人困住的暗影是森罗殿的绝技,这女子正是姜昭,森罗殿的功法被日照克制,须得入夜才能发挥最大效力,所以她才拖延至日落才出手。
而今只见她忧心忡忡盯着海面,全然没了在镇子里闲逛时的开心,而是长吁短叹的,看起来似有无限烦恼。
她的确心烦得很,一旦离开镇子,穿梭在集市中的短暂快乐就如烟云似的散了,只余下被困于此的沉闷。她已经在出云待了一年有余,早已踏遍每个角落,以她的性子,早就该尽兴离去了,而她至今都没走,只因唤她过来的是陆临。
一年多前,陆临找上了她,开门见山道:“我需要你的帮助。”
那时候她正在西北荒漠悠哉度日。自打不再对巫禾畏手畏脚,她的日子就一改以往神出鬼没的作风,起初巫禾不知她主意已变,得知她的行踪后寻上门欲除她后快,却被她击伤,最后落荒而逃。之后她却没有立刻去追杀这位同门师妹,只道无人寻晦气就再好不过,清理门户不急在一时,反而到处玩乐,以弥补先前东躲西藏的日子。
几年前修真界大乱,她却未受丝毫影响,毕竟其他门派损失惨重也好,所有人都在搜寻剑灵之体也好,这些都与她无关,而松懈的后果就是陆临不费吹灰之力就找到了她。
堂堂昆吾城主发话了,她哪里敢不易从,且不说当时陆临一出手就能重创她,就算她能逃走,陆临只消发个击杀令,好不容易得来的安稳便又要化作泡影。于是只权衡片刻她就答应了陆临的请求,随他到了出云。
陆临请她帮助,乃是看中了她的潜行术,要她去偷离瞀山下那支鲛族的一件宝物。
在她来之前,陆临已经探清地势,还负责在她潜入时制造混乱,是以她没花多大功夫就取到了那宝物,交给陆临后,对方却要她在此等候。
“此去凶险,便是我也没有把握能全身而退,若有青鸾寻至此处,还望你能向其告知我的去向。”说罢他就没入海中,姜昭只能瞥见一晃而过的影子,此后便再寻不到陆临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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