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头看去,也是一愣。
画面上是林悬。
是去年发生在北城另一家知名医院的医疗事故,今日出了判决结果,院方败诉。作为原告家属的代理律师,林悬在记者和镜头的层层包围下侃侃而谈,显得志得意满,锋芒毕露。
物伤其类,我们不约而同地陷入了沉默。
隔壁几桌议论纷纷。
“终于判了。人都没了,才赔那么点儿。”
“人家就是想要个说法。估计医院这是碰上硬茬了,这家人肯定不简单。换了普通老百姓谁理你啊?”
“那个律师也太狂了吧?敢情他自己就不看病,他家里人就不看病啊?”
杨从白轻轻碰了一下我的胳膊,“吃饭。”
苏哲倒是笑了,“以后我要是遇上医疗事故,可千万不能找他。”
我和杨从白几乎是同时开了口。
“快撤回!”
“别胡说。”
苏哲一笑,神色依旧。
我本来还想问问他最近跟林悬怎么样,可这情景,我到底还是没问出口。
没过多久就是肖晴的婚礼。彩排那天,我,梓墨,还有周远迪,三个伴郎都去了。
本来我担心家里刚有人过世,怕他们需要避讳,但是他们说不讲究这个,叫我休想临阵脱逃。
彩排进行得并不顺利,姚若晨太紧张了,走位说了好几次都记不住,把肖晴气得,当着我们的面就踹了他一脚。
“你到底行不行啊?不行我就换人!”
梓墨马上举手高喊,“来了来了!”
周远迪脸都绿了,他走上前去也踹了姚若晨一脚,“你到底行不行啊你!”
姚若晨不服,“那你也结个婚试试啊?”
我在心里念了声阿弥陀佛,果然,梓墨也冲上补了一脚。
因为可可和悠悠要给肖晴阿姨做花童,杨从白自然也一起来了。还有姚若晨几个亲戚家的孩子,小鬼们很快玩成一片,其乐融融。我们换了衣服出来,悠悠飞奔过来抱住我,“爸爸刚才你好帅!”
肖晴有些骄傲,她朝她的伴娘团指了指梓墨跟周远迪,矜持而又不太情愿地介绍说,“这个和这个是已经是有家室的人了,你们不可以动脑筋的,我不答应。”她说完又指向我,变得有些兴奋,“但是这个可以!我劝你们早下手为强哦!……”
“于飞。”杨从白抱着可可走了过来,“我车钥匙呢?”
“我没拿啊?”我很奇怪。
“帮我找找,可可把果汁洒裙子上了。”
我只好跟着杨从白去找钥匙,找了半天,最后还是在他裤兜里找到了,简直莫名其妙。我把钥匙摔到他手里,他趁机拉了我一把,害得我差点摔到他身上,把他怀里的可可逗得咯咯直笑。他抱着可可去换衣服,又怕我眼神不够用,从梓墨手里领了悠悠,也一起带走了。
梓墨离着老远给我比了个打电话的手势,大概是说“我晚点再来八你的卦。”我满头黑线地转身走开。来之前我都跟杨从白说好了,这是肖晴和姚若晨的主场,叫他不要给我搞什么大新闻,他明明也答应得好好的。
我转身出来就被肖晴堵在了走廊里。
“说吧,怎么回事?!”她两眼放光,“你,和杨从白,你们是不是在一起了?!”
“……”
她很激动,“快说啊!”
我害怕了,怕她疯起来会控制不住自己,“学姐,要不你先做一个深呼吸……”
她跳起来狠狠拍了我一巴掌,“还啰嗦?!”
我马上学起了梓墨的狗腿模样,“还是学姐有先见之明!”
她顿时一声尖叫,然后抱着我又哭又笑。
“学姐你冷静……你怎么比你自己结婚还高兴?……你这么抱着我会让别人误会好不好?你老公在那边啊!……”
他们举行婚礼的那天有一望无际的湛蓝晴空,在这个季节弥足珍贵。
那天的肖晴很美。
当然,这里有(还是直男时代的)我帮她挑选婚纱的功劳。
姚若晨转身之后先是发呆,紧接着就捂脸痛哭,根本停不下来。他哭得那么难看那么真情实感,害得我都怀疑他是不是想悔婚了。
后来周远迪说他当时也是这么想的。
那些眼泪一半要给青葱岁月,一半要给携手白头。
没过几天,梓墨打来电话,说周家传来老爷子的最高旨意,叫他春节过去吃饭。他既高兴又紧张,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整容肯定是来不及了!”
我笑出声,“那你还不如直接去做变性……”
“滚!那我这些年岂不是白等了?!……我是不是应该带一点土产?凤梨酥太一般了吧?!冻顶乌龙会不会比较好?!”
“你问周远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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