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钰山从屏幕前抬起脑袋,也抬手圈在嘴边做个喇叭,喊回去,“班长——人齐了——”
一群人都笑得不行,花熠直接问了出来,“体委,你这是跟班长对唱山歌呢?”
这话一出,大家笑声瞬间又往上飙了两个八度。
每天的例行晨会内容都大同小异,搁在平时,他们十三班包括学委钱书这样的好学生,都会在下边开小差,背一背古文或者单词。
可今天,放眼第一排到温扬和邵宁的这最后一排,每一个人都听得很认真。
因为大家心里都很清楚,从明天开始,他们的字典里,大概就再也不会有“晨会”两个字了。
晨会的最后,教导主任在主席台上做完总结,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最后,我在这里代表我们一中全校师生,预祝高三全体考生在三天后的高考中,金榜题名蟾宫折桂,在未来的人生中,前途似海,来日方长!永远都不要忘记,你们一日为一中人,一生为一中人!”
教导主任一句话,把十三班同学们努力压制了一早上的感伤情绪瞬间就激了出来。
回教室的路上,每个人都有些沉默,就连平时最戏j-i,ng的李星宇也耷拉着脑袋。
温扬本已是经历过一次毕业的人,何况在这里满打满算只待了近一年,本以为自己会淡定些,却没曾想还是被周围人感染了情绪。
这里边,也只有邵宁是真淡定了。
毕竟心智上成熟了十二岁,也早见惯了这样的分别,清楚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更清楚最终能一直陪在自己身边的人少之甚少。
可他还是转头低声安慰温扬,说出的却是另一番话,“没关系阿,虽然毕业了,可以后大家想联系还是能联系的,咱班留在海城上大学的同学应该也不少,到时候至少还能凑齐五桌麻将。”
他的温扬还是个小朋友,不需要理解分别,只需要小小地为分别难过一下,再去期待下一次重聚,这样就够了。
温扬也明白邵宁这话说的多半是在宽慰他,可又觉得也不无道理,毕竟海城是个大城市,各个层次的大学都有,留下来的不少,也都有机会再见。
这么想着,温扬就露出了笑,点了点头,“还能,还能凑着一起吃烧烤。”
大概是老师们有意让大家完整地体会高中生活的最后一天,回教室之后,还是正常按照课表,一节课进来一个老师。
只是当然不会再讲课了,老师就坐在讲台上,和大家一起聊天。
每个老师都有自己的风格。
英语老师是个大学才毕业不久的年轻女孩儿,性格很活泼,讲话很爱用肢体语言,原来上课就经常手舞足蹈,现在更是直接放了音乐在讲台上给同学们跳民族舞,看得一个班的直男们眼睛放光。
数学老师不太爱说话,绞尽脑汁地讲了两个笑话,把人都冻出了南极,后来还是有同学提议,别讲笑话了,不如最后再讲两道压轴题,说不定就押中了相似的题型,数学老师大概也觉得这样有道理,摸着自己光秃秃的脑袋,又在黑板上写了两道题。
政治老师很温柔,坐在讲台上像个知心大姐姐,轻言细语地最后一遍鼓励着这群即将“上战场”的战士们。
地理老师是六科老师里年纪最大的,很和蔼也很慈祥,以人生过来人的身份劝慰大家放平心态,不用过度紧张。
即便是十三班集体最不待见的历史老师,在最后一节课上也没有再说什么过激的话,虽然大家反响平平,可也还算是圆满结束。
……
上午的五节课就这样过去,最后一节课下课铃一响,麻雀老师就走了进来,拍了拍讲桌宣布,“今天中午都不用出去吃了,我请全班吃饭。”
一个班的人都拍桌欢呼,热闹得能把屋顶掀翻。
少年人就是这点好,就是真的感伤了,也只是很短暂的一阵阵,那一阵阵过了,就又能为了一顿饭激动。
麻雀老师挺大方,点了小吃街上最好吃的一家快餐,每个人都是两荤一素,还有条小鱼,还带个汤。
一吃上饭,大家气氛就又活跃开了,什么都聊。
“我□□现在一想到还有两天就真的要高考了,我就还是觉得不真实!”
“要不我抽你一巴掌试试,看看真不真实?”
“哈哈哈哈你滚蛋阿!”
“等考完了,老子一定要三天三夜不睡觉,玩儿它个昏天黑地!”
“嗨你可悠着点儿,别好不容易考完了,就给猝死了!”
“哎哎,还能不能聊了阿!”
“哎这就毕业了,老子三年,竟然连个对象都没谈!”
“谁还不是条狗了呢?没事儿,等大学,有大把的妹子等着我们!”
“哎,我还是觉得高中的恋爱最纯粹,像唐神跟辞哥这样的,多好!”
就这样,大家的话题又回到了温扬和邵宁身上。
一群人都转头去看最后一排的两个人,不看不知道,一看闪瞎眼。
邵宁正动作娴熟地,挑鱼刺。
都挑好了,就把满满一盘“无骨鱼”放在了温扬面前,“你吃这个,都没刺了。”
温扬乖乖点头,甜甜地冲邵宁笑。
邵宁也不在意周围一群瓦数巨大的电灯泡,伸出食指挑起温扬的下巴,勾了勾唇,“小朋友,不表示表示,叫句好听的?”
温扬顿了顿,低着头,红着耳朵,叫了一声,“好哥哥。”
李星宇带头,夸张地捂住眼睛,又撤了中指和无名指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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