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红的火焰从刀身上燃烧了起来,火蛇般飞窜出去,追咬住藤蔓!
他们在长长的甬道里狂奔起来,手拉着手。
灵火环绕周身,逼退一切胆敢靠近的藤蔓,他们踏着遍地残骸和焦叶奔跑。雪宿跌跌撞撞地跟在陆芯身后,用尽全力配合他的速度。一旦停下,就会死无全尸。
跑、跑、跑。
雪宿脑海里只剩下了这个词。心如擂鼓,脚步又急又冲,甬道漫长得像没有尽头,也没有退路。
每每藤蔓靠近他,陆芯都会在藤蔓接触到他之前挥刀斩下。就像他承诺的那样,把雪宿好好地保护了起来,可雪宿分明看到他自己身上渐渐出现了血痕。
“唰啦!”
陆芯一刀斩出,刀刃本已有了缺口,这一刀彻底崩裂了。半截刀刃被藤蔓裹挟着吞没,他飞速地摸过腰际,双刀齐出。
他这一次出来并没有带上趁手的武器,还好,看样子应该快到尽头了。陆芯仰头看了一下渐渐高起来的甬道,道:“哥哥,抓紧我!”
“你要、咳咳,你要做什么?”雪宿不知道自己已经跑了多久,肺都在疼,但还是依言抓紧了陆芯。
下一刻,火光迸发,爆炸声闯入耳膜。
烈火在狭窄的通道内炸开,雪宿耳朵里嗡地一声,只感觉到那比自己还矮一截的小姑娘护住了自己的背,二人被气浪掀开,狠狠拍飞出去。
缠鬼藤在火焰中消失殆尽。
雪宿感觉到他们似乎是飞出了甬道,落进了一片松软带着泥腥味的凹坑里。他耳边还嗡嗡地,什么都听不见,立即爬起来大声道:“阿心!你没事吧?”
眼前还残留着爆炸的白光,他在黑暗中摩挲到了陆芯的手。
他在发抖?
雪宿心一紧,但随即愣住了。听觉慢慢恢复,陆芯不是在发抖,而是在笑。
是那种非常畅快淋漓的哈哈大笑。
陆芯燃起一小捧灵火,照亮了这个凹坑。他一身狼狈,华服上沾满了血迹和泥点,但竟瘫坐在地上笑得很开心:“哥哥,我们出来了!”
是因为这样才笑吗?
雪宿懵然道:“嗯……出来了。”
他感觉自己好像永远跟不上这个同龄人的思路。
忽而,他眼尖看到了什么,道:“你的手折了?”
陆芯一顿,抬起左手来看了下,小臂呈现不自然的扭曲弧度。他不甚在意地道:“嗤,没事的,习惯了。不说这个。我们已经出来了,哥哥你不高兴吗?”
“……”
雪宿低下头,给他找东西固定包扎,“对不起,你比我小,我本应该护着你的。对不起……阿心。”
陆芯歪了歪头:“你为什么要道歉?哥哥你这么弱,当然不能冲在前面。”
如果刚刚落地时不是他护着雪宿,而是反过来的话,说不定雪宿的脊椎骨都会被摔断。而且他确实对疼痛不太敏感,现在在兴奋头上,就更不把这点伤放在心上了。
雪宿沉默了一下,道:“如果……下次我们还能再见面,我不会让你这样了。”
是他太弱小了。
陆芯笑嘻嘻道:“没关系的,本来哥哥就不是自愿进来的。这个灵境是我开的,只不过把你卷入了而已。况且,哥哥已经救了我一命了。”
这是陆芯第一次正面弹起这里是什么地方——灵境,雪宿暗暗记下这个词。
他给陆芯包扎好,上下看过一遍确认他没有别的伤才放下一半心。
陆芯主动道:“接下来我们要等——这一次不用很久,大概一个晚上。等头顶的毒雾散去,星星出来时,我们就能出去了。”
雪宿仰起头,这个凹坑的顶上是一道黑黢黢的裂隙,有灰黑色的雾气在裂隙口涌动。他道:“嗯。”
“哥哥。”陆芯熄灭了掌心的火焰,“最后一晚上了。”
最后一晚上了吗?
雪宿心想,这七天的经历太绮丽、太恐怖、也太不真实,就像一个过长的梦一样。他和这个同龄人最后还是要分开。雪宿心里忽然升起一种怅然的感觉。
凹坑底部有些寒冷,雪宿挪动了一下,轻轻把陆芯揽住了。
陆芯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握住了他的手腕。雪宿一僵,指尖碰到了陆芯手腕内侧的那条伤疤。
他小声问:“……为什么?”
他早就看出这是一条自杀的伤疤,陆芯说的那个求死的人,其实就是他自己。
在分离将至的时候,他终于还是把一句“为什么”问了出来。
陆芯动了一下,转头看他。他的夜视力比寻常人好得多,即便身处黑暗,他也能看到雪宿的表情。
那是一种他从未在别人脸上见过的柔软情绪。
陆芯没有立刻回答,垂下眼,七天以来,心中一直盘旋着的念想在此时都静静地沉淀了下来。
他知道这个灵境是什么地方,对其中会遇到什么全都一清二楚,也知道,他会九死一生。
因为他本就想求死。他从过了今年的十一岁生日之后,就一直开始给自己物色一个心仪的死亡地点了。最终选定的就是这个灵境,危险程度比他自身的能力高出一截,然后还特意带到了远离白玉京的朱泽洲。
别人会觉得很恐怖吧,一个十一岁的小孩子,脑子里想的不是杀人就是怎么杀了自己?
在外人看来,六殿下无论如何都不该求死的。在这几年他拉了好几个皇兄垫背,个个死相凄凉;他的势力逐渐渗透到辟元仙府,甚至能c,ao纵一部分生死;明面上,则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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