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了一会,他说“你不怕我拿刀捅了你吗?”他在想后厨哪把刀比较方便携带。
姚峰笑了两声说:“我那有50份拷贝,你把我捅了警察去我家都给你翻出来,到时候你姐姐肯定能看到,你想试试吗?陆总?”他最近搭上一个工商所女领导,用手机号码查到了陆安泽注册的所有生意。现在对人和钱都感兴趣。停了一会,对方没声音,他又说:“另外,我在一女朋友那也放了一份,我要是出了情况,她马上给你宣传。你肯定能红。”
陆安泽一边抽烟一边听姚峰吹嘘自己的卑劣,夹烟的手不自觉得有些发抖。听完,他问:“你要多少钱?”他目前所有的资金都投入到生意里了,不过借一借,短期内应该可以凑足五百万。
姚峰说:“你别急,我说了,今天主要是想跟你聚一聚。”这句话只有他能说得这么下流。
陆安泽听完把电话挂了,坐着把一根烟抽完,掐灭,从木质纸巾盒里抽出一张纸巾,站起来,从水雾器沾了点水继续擦绿植。
赖川说得没错,他就是懦弱的人,不能面对和解决自己的问题。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解决自己的问题。他要是花时间去想,可能会疯,所以干脆从中抽离开去干点别的。
把办公室彻底清洁干净,回到家,没有赖川的房子显得空空荡荡。
陆安泽坐在沙发上,这沙发是他刚搬来了时候买的,已经两年了。原木底座,海绵垫子,米白色的沙发套每个礼拜干洗一次,带着一股洗涤剂的清香。
他光着脚,抱着腿缩在沙发一边,静静坐着。
他小时候家里没有沙发,只有一套“爷爷年轻时打的”小桌子和四个小马扎凳。他从小坐这样的小马扎,到十五六岁,腿长得老长了还是坐这样的小马扎。
有一次在学校图书馆他看到一本英语杂志里有一户城市人家的照片,照片里一条长长的软软的大椅子,他就特别羡慕。后来知道那就叫沙发,心想着自己以后家里一定要有沙发。
现在沙发有了,他却很怀念起老家的小马扎凳,很想回到那个时候,跟他奶奶和姐姐在家里围着小桌子喝粥吃馒头的时候;想回到跟他姐一起蜷着腿写作业的时候。
可以回去吗?
夜里人的思绪总是翻转过来,睡不着觉的可怕之处就在于此。所有的记忆都在向外出逃。翻爬出来的细节在眼前铺展,根本无法躲避。
陆安泽今天接了姚峰的电话,此刻关于录像的记忆便开始往外渗漏。
许多年了吧,那天晚上八点多他被带到一个办公室里,有点像派出所的小会客厅。就是邵倩出事时罗所长带他去过那种小会客厅——里面有一个皮质的黑色沙发,一个茶几,一个木头办公桌,两把椅子,还有几个不认识的人,其中一个人举着摄像机对着他拍摄。
先让他坐在沙发上,把写着他姐电话号码、家庭住址的纸张交到他手里,让他拿在胸前对着摄像机说一遍:以下录像本人自愿拍摄。
之后一个手臂上纹着青蛇的男子问他:你开过苞了吧?
他点点头。几个小时前公司已经把他所有的第一次打包卖给了一个住在酒店2606高级套房的日本老先生。那老先生酷爱接吻,导致他从自己的初吻开始就对亲嘴这件事产生了严重的生理性抗拒。
那声音并不意外地说:“嗯。简单说你以后工作主要是用两个地方,你知道哪两个地方吧。。。”
跟他讲了十几分钟的理论知识,基本c,ao作方法。
然后就是实c,ao环节。
摄像机一直对着他拍摄,他想躲也躲不掉。
十六七岁的少年正是最自尊和敏感的时候,这拍摄就相当于一场凌迟。
是一群人对十六岁陆安泽自尊心和羞耻心的103分钟的凌迟。
这录像绝对不能让人看到。
他想,姚峰不会丧心病狂到把录像给人看的。
他起身去窗台上找香烟,没找到,又到房间去找。香烟和打火机都给赖川藏起来了,找不着。
家里的空调他忘记开了,八月底的热气很快让他身上汗s-hi一片。他又回到客厅坐在靠窗的椅子上,这时候不抽烟觉得呼吸有点接不上来。
他记得那天正是g市的十一月一号,南方城市,穿着长袖衬衣还觉得热的十一月。
拍摄完录像,带着银行卡从办公室出来。他感觉自己身上和腿上都很黏腻,气味也很难闻。
当时他还住在后厨员工宿舍,八个人一个大单间。洗澡要去集体浴室,这种情况下是不可能去的。
他站在马路上不知道该怎么办。
呆立了一时,想到公园里有个小湖,就浑浑噩噩往那去,到了发现公园大门已经关了。他绕着墙边小道走了一会,看到杈路边有一个小旅社,走进去想开个房间洗澡。三十多岁的老板娘正在吧台后面给自己家小孩辅导作业,抬头看他远远站着也不过来,这么大个仔仔衣服扣子扣歪了居然也不知道,以为他智商有问题。问他:“带身份证了吗?”
他摇摇头。
“开房间必须要身份证,你有十六岁了吧?”老板娘问。
他便转身慢慢走回宿舍去拿身份证和衣服。一路上尽量和人远远避开,害怕人闻到他身上的气味。
回到这个小旅馆,低着头让老板娘开了一个最便宜的单间,在小小的卫生间里用力刷了几遍牙,洗了两遍澡,换上干净衣服。然后把之前穿的衣服用塑料袋扎着带出来,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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