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清羽顺着密道返回荒废的冷宫,一时竟感到无处可去。
他突然发现,这茫茫世间,他最亲最爱的两个人,一个身为太子教养在太后那里,一个身为帝王卧居深宫,他却是一缕孤
魂,恍然无依。
这么多年,因为迦罗炎夜,他被束在这里,纵有财富在手,却无法悠然傲行天下。
其实迦罗炎夜查到的以「肖锐」为名的江南产业,只是他所有产业中的一部分,是专门用来帮迦罗炎夜对付林贤王。所以
他根本没想隐瞒,连名字用的都是肖锐,只打算等事成之后再告诉他,谁知迦罗炎夜却没有体会到他的用心。
楼清羽暗叹他也不想想,如果自己真想隐瞒,怎会使用他在民间那三年使用的名字?而且又怎会将动作搞得如此之大,让
他能够惊觉?
如果他信任自己,怎会看不到这些明显的问题?
想到这里,楼清羽只觉心灰意冷。
冷宫只是一片废墟,连个休憩的地方都没有,可是没有皇帝的命令他不能离开。楼清羽索x_i,ng就站立在那个硕大的桃花树下,
静静等待天明。
「陛下!请陛下不要再忍了,还是喝药吧......」沈秀清急得头上冒烟。孩子明明要早产了,皇上就是不肯喝药,硬是这么
痛着,这、这、这可如何是好......
不仅是他满头大汗,身后太医院的两名老御医也是忧心忡忡。他们也是近日才知道皇上身上的事,拼尽医术,此时也是束
手无措,却没想到皇上如此固执任x_i,ng。
「滚!都给朕滚......」
迦罗炎夜紧紧握着床下被褥。这群无用的东西,让他们自己给保胎,却个个都让他喝催产药!迦罗炎夜气得要将他们都拖
出去杖责几十仗,可也没那个气力。
沈秀清见皇上这么痛着也不是办法。确切算来,皇上其实从回宫那日起就开始阵痛了,一直被压着,忍到现在胎儿也不耐
了,再不生产,只怕对身体不利。何况生孩子这种事,是你想忍着就成的吗?
沈秀清出了内殿,将王宫侍偷偷拽到一边,低声道:「皇上这样下去不行,恐对孩子和大人都不好,您快想个办法,劝劝
陛下。」
王宫侍叹道:「奴才哪里有那个本事。」他知道皇上刚和楼贵妃大吵了一架,怒气未消,都迁怒到了御医身上。只是他也没
有办法,这个时候谁也无法劝动皇上。
天明的时候,德馨公主得到消息匆匆赶来,正听见内殿里面的摔打怒骂之声。
「皇上......」
「滚!别碰朕!」
「皇上,请、请您别固执了,已经四个多时辰了,小皇子、小皇子还没有临世的迹象啊,再拖下去......」
「滚......都给朕滚......呃─啊......」
「乒乒乓乓!」
内殿深处传来愤怒的器皿碎裂之响,众太医皆面目苍白,跪在地上抖着身子倒退而出。静谧的大殿之中,只有厚重华丽的
黄帐内隐隐传来低沉压抑的呻吟声。
德馨公主见到这情形,吃了一惊,将王宫侍拉到一边,质问道:「这是怎么回事?皇上情况如何?」
王宫侍无奈地道:「皇上不肯生,已经折腾四个时辰了......」
德馨公主惊道:「怎么会这样?皇兄为何不肯生产?再说日子不是还没到么?」
王宫侍含糊地将楼清羽夜来的事情说了,道:「皇上早产,可能因斗气之故不肯喝催产药,也不让别人碰触,御医们最多
只能号号脉。刚才黄御医要给皇上推腹,却全部被轰了出来......」
德馨公主急道:「皇兄怎能如此任x_i,ng!怎可拿自己的龙体与腹中的骨r_ou_开玩笑!」
「是,奴才也是这么劝皇上的,可是皇上不听啊!公主,您快想想办法吧。」
德馨公主在内殿走了两圈。她十分了解皇兄的x_i,ng情,知道便是自己也劝服不了他。如今,解铃还需系铃人,断然命令道:
「去!去把楼贵妃找来!」
「这......」
「孩子是他的!现在皇上临产,他却避而不见,斗气也不是这个时候!把他找来,只有他能让皇上顺利生产!」
「可是、可是楼贵妃已被皇上打入冷宫,不准擅离一步,没有皇上的命令,谁也不敢放他离开。」而且名义上,这位贵妃
还是个已经「下葬」了的主啊。
德馨公主美目一瞪,长袖一甩,沉声道:「那本宫就亲自去把他找来,倒要看看谁敢阻拦!」
「......是。」
第二十九章
王宫侍随着德馨公主来到皇宫深处偏僻的冷宫,果见半焦的硕大桃树下,一人在晨曦中迎风而立,身姿挺拔,眉目清雅,
神情有些淡淡的萧索和冷漠,正是楼清羽。
他还穿着昨夜潜入皇宫的一袭黑衣,发稍微s-hi,眼带倦意,显是从蟠龙殿出来,便一直站在这里。
德馨公主本来远远望着这人气定神闲、平静无波的神情,气就不打一处来,可走近了,抬眼了,望了那比海还深的眸子一
眼,所有躁乱的情绪都不翼而飞,只剩下心底隐隐的抽痛和无奈的叹息。
这么多年过去了,难道这个人的心,还是没有留下来吗?
楼清羽回头看见他们行来,愣了一瞬,心里浮起不好的预感,却不失礼节道:「公主!」
德馨公主这个时候,反不知该和他说什么,刚才的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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