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延之前总胡思乱想,怀疑自己是恶x_i,ng肿瘤,因而吃得再好也没法“心宽体胖”。今天郑予北给他拿的是一件雪白的羊绒衫,他整个人看上去就是个纯洁无辜的糯米团子,可摸上去就知道他又瘦了,瘦得肋骨都能感觉得到了。郑予北等了一会儿还没等到他回答,原本搭在肩头的手就慢慢滑到了腰上,贴合着他身体的线条摩挲了几下:“……怎么了?”
林家延犹豫着转过头来,浓黑的睫毛低垂着,像是不敢扑扇翅膀的蝴蝶:“我想去买香槟,我知道再往前走一段有一家专门卖香槟的小店……可是正下着雨,还要再走一会儿,你会不会觉得我太无聊了?”
“不会。”郑予北简短地给出了答案,顺手搂紧他,吻一吻他圆润的耳垂:“说真的,你要是能看到我现在的表情,肯定就不会问我这种傻问题了。你这呆鱼……”
林家延生气了,硬是把勾着自己的那只爪子给扯了下来。谁知郑予北的皮肤一入手就浮起一阵难以言表的信赖温存,他又舍不得放开了。
香槟用于庆祝,那么至少说明林家延终于又有一点高兴的感觉了。郑予北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握紧了他的手,跟他一起走进细细的雨帘里。
即使像郑予北这样天生不知道什么叫安心的人,现在也开始相信他们可以无所不能了——
我没有家,你愿意给我一个,然后你得了急病,我竭尽全力来照顾你。
没有什么是不能解决的,也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郑予北觉得自己和林家延联手开凿了一条通道,走下去就是豁然开朗。
细雨里,两个人并肩走了相当长的一段路才看见林家延描述的店面。之前每一次来的时候都是开着车的,林家延对实际距离的估计也是建立在开车需要的时间上,因此等他们挑好一支香槟再走出来,竟发觉已经离吃午饭前停车的地方很远很远了。
郑予北刚要提议打车回去,林家延却说,我记得附近有个地铁站的,我们坐一站路正好能回到停车的地方。今天是他得知好消息的大日子,郑予北决心遵循他的每一个旨意,于是努力在林家延颠三倒四、方向混乱的指导下找到了那个白底红图的地铁标志,拉着他慢慢走了下去。
工作日的午后,闹市区,地铁车厢基本都会保持坐满的状态,偶尔有不怕累的年轻人会倚着隔板站着听听音乐。事后想起上车的那一幕,郑予北总会有些挥之不去的自责。如果他能把集中在林家延身上的心神稍微分出那么一点点来,应该就能发现紧跟着他们走进车厢的那几位乘客都非常之不正常,或者可以直接闻到浓郁到令人作呕的酒气。
世上没有后悔药,事情真的就在一眨眼的功夫里发生了。一同进入车厢的三个醉汉不知怎样逃过了地铁的安检,进来之后就在几秒内完成了一言不合到拔刀相向的全过程,然后第一个动刀的人j-i,ng准地捅穿了同伴柔软而不设防的腹部。
车厢里的女人开始尖叫,孩子开始哭闹,所有人都在仓皇逃窜。那一刻甚至连座椅都在震动,群体x_i,ng的崩溃击中了每一个人,包括前一秒还在说笑着的郑予北和林家延。
轰然炸开的惊惶颠覆了林家延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微不足道的安全感,他一下子加大了抓住郑予北的力道,明明看不见还把眼睛睁得很大,嘴唇几乎瞬间就变成了惨白色。
可他还来不及用语言或者动作表达什么,郑予北就拽着他的前襟迅速把他推到了最靠近车门的角落里,然后背对着正在摇摇晃晃进行械斗的肇事者,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唯一有可能对林家延造成伤害的方向。
“延延乖,镇定一点……对,好好听我说。”郑予北用力抱住颤抖着的林家延,把自己的嘴唇凑到他耳边去:“车厢里有人拿着刀……”
不远处的一声尖叫打断了他的话。郑予北当时并不知道,那是因为有个抱着孩子的妈妈目击了刀锋险险划过他的背,划破了他罩在毛衣外面的薄外套。他所想的,占据了他全部思维的唯一事情,就是让林家延平静下来,然后带着他一起安全地离开。
“现在,现在他们还没有攻击别人的倾向,只是动作幅度很大……最多还有一分钟车就会到站,我们已经在离门最近的地方了……待会儿你脚下小心一点,跟着我往右边走,别害怕,好么。”
林家延竭力自持,想要反手抱住郑予北的时候才发现,原来他为了保证自己不在危险范围之内,扑上来抵住自己的时候就连同手臂一起压紧了,展现出全然奋不顾身的姿态。
这件事过去以后,林家延曾无数次回忆起自己当时的感受,但无论如何都无法准确地形容出来。
在面对利刃、伤害与鲜血的时候,真的有那么一个人,他的第一反应不是保护他自己,而是保护你。
他放弃他的视野,放弃他所有反抗和自卫的可能x_i,ng,宁可转过身去让自己变得不堪一击……只为了确保你安然无恙。
这个很多时候显得有些笨拙的家伙,这个稍有点风吹草动就怀疑你要抛弃他的、永远长不大的孩子,竟然不知不觉中对你许下了这样郑重而坚决的承诺。
这就是他的爱情。
或许需要表达的时候总是磕磕绊绊,但却毫不犹豫地在最危急的时候选择回护你,哪怕这意味着陷他自己于险境。
而林家延自己……却因为被郑予北保护得太周全,连抬起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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