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人摇摇头。“并不是, 小的记得清楚,少爷最后一封信是考前写的, 小的那时还劝他别耽误时间, 他叫小的揭榜后再寄出去, 报喜讯应该是官衙派人去的。后来少爷每日不露面,小的也没顾上那封信。”
那就是马庐拿到的那封信。
这番话别有深意,崔彤终于看出不对来, c-h-a了一句,“那封信如今何在?”
“自然是被衙门的老爷带走了。”家人说。他只是低头陈述一个事实,话中既无怨怼,也无不甘。
崔彤向堂下的人使了个眼色, 一个衙役走出屋,叶思睿猜他是去找那封信了。
家人从凳子上挪了下来,哆哆嗦嗦地跪下, “小的是有罪之身,没能护好少爷,没脸见老爷夫
人了,愿意一死赎罪。只求二位大人, 案子若是了了,将少爷的笔墨遗物归还老爷,他们留着也是个念头。”
叶思睿看向崔彤,崔彤微微皱起眉。这个要求按说并不过分,但是谁都不知道万成朓那封家信里有什么天机,就不敢随口答应了。
叶思睿见他为难,便说:“你说以死赎罪,倒是逞一时口头之勇,你儿子又怎么办?”
他的儿子,万成朓的书童,自从被带上堂,就如同死了一般,坐在一边,一言不发。他爹说起万成朓的种种,包括以死赎罪那些话,他都毫无反应。知道叶思睿如此一问,他才如梦方醒,嘶哑着嗓子喊出声:“……爹!爹——!”
“肃静!”崔彤喝止了他的呼唤,看押他的衙役把他的嘴给堵上了。但是他爹俨然已被这两声爹叫醒,低垂的目光在儿子身上游移,各种情绪一一闪现,不舍,为难。
不管怎样,只要他别再提归还遗物一事就好说。崔彤凑近一些低声问道:“佥事大人还有什么话要问吗?”
“没有了。”叶思睿心不在焉地说。他还在专注地看那对身着囚衣的父子。“带下去吧!”崔彤下令。
叶思睿一直到走出顺天府还是浑浑噩噩的,若有所思。崔彤送他出门,有个衙役小跑过来侧耳跟他说了几句,叶思睿认出是刚刚在堂上溜出去的那个。说话时崔彤频频瞥向叶思睿,一番话说完,叫他下去了。
“今天麻烦崔检校了。”叶思睿从门子那里接过马,准备离开,便随口说些客套话。
“不敢当,只是有件事还请大人示下。”崔彤随意地拱拱手,便毫不客气地说:“佥事大人前几日托下人来顺天府借万成朓的遗物,一晃几日过去了,不知可否归还?”
叶思睿头脑瞬间清明,背着手语气淡淡地说:“崔检校不必心急。若是用完了,本官自然会归还。”
“倒也不是下官急不急。”崔彤脸上是笑着的,只是那笑容分明不怀好意。“昨晚提刑按察使司刚刚走水,这等要紧的证物万一被大火烧毁了,岂非大罪过?所以下官才斗胆请大人速速归还证物。”
这是暗指那书信也被烧毁了。叶思睿不知道他是不是已经听说了礼部卷子被烧的事,但这话说得着实难听。叶思睿当即变了脸色,背在身后的手变成了拢在身前,把玩着马缰和鞭子。“怎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崔彤说:“只是挂心证物,并没有得罪大人的意思。”
“证物完好无损,不必挂心,请回吧!”叶思睿硬邦邦地拒绝,便翻身上马。崔彤却骤然靠近,拽着缰绳不让他走。“佥事大人!证物我们谁都没有见到,您空口白话说完好无损,只怕不能取信于人吧!”
叶思睿手里的鞭子已经蓄势待发,但还是被他忍住了,只是摸着鬃毛安抚着受惊的坐骑。“怎么,你一个不入流的检校也敢来威胁本官!?”
崔彤不肯松手。“并非下官威胁大人,下官这话乃是代表顺天府说的。佥事大人奉命办案,顺天府本可独善其身,出于好意帮了大人,佥事大人却得寸进尺,先是证物一借不还,又是跑到顺天府指名道姓提审人犯!大人!顺天府可不是提刑按察使司的下级!”
他死死拽住缰绳,叶思睿也挣脱不开,只好扬鞭抽去,谁料他不躲不闪,另一手凭空就抓住那鞭子,反而借力往自己这边拽,叶思睿只得松手。顺天府的门子只是当没看见,来来往往的行人都绕着官府衙门走,偶有看到他们撕扯的,看到叶思睿身上的官袍后,连指指点点都不敢,缩着脖子快快走开。叶思睿不禁后悔没带夏天舒出来。
“反了不成!快松手!有什么话叫李昌瑞跟我说!你算是个什么东西!?”
“得罪了!只是佥事大人还是快快归还证物吧!”崔彤一个马步扎得稳稳当当,“下官的确算不得什么东西,不过是世袭的百户罢了!只是与佥事大人说话,还不必劳烦府尹大人!”
叶思睿脑袋嗡的一声炸开了。他被骗了。顺天府来意不善,竟是由来已久。崔彤是世袭的百户,正六品,不过比他低半级,的确没必要对他畏畏缩缩。然而这么个人,却扮成不入流的检校,为他跑前跑后。
崔彤抓着缰绳,轻松地制服了那匹马,“佥事大人若再不肯归还证物,只得由下官请大人下马了。”
崔彤力大无比,甚至可以招架夏天舒的进攻。叶思睿空有一身骑s,he功夫,却毫无用处,只得茫然四顾,祈祷夏天舒从天而降。
崔彤见他仍没有动静,便丢开马缰,粗鲁地扯住他的衣袍,就要将他拽下马。
“崔彤!你在做什么!”
一声大喝对叶思睿宛如。崔彤本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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