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李祎搓了搓下巴,“这尸体附近居然没有苍蝇,那种虫子也不见了,按理说它们身上那么大尸气,一定是啃食腐尸得来的。怎么会没有呢?”
水牢里也没见那种虫,好像他们一进陈州,那虫子就销声匿迹了似的,分明陈家村外的水塘里还有一大堆。
“九渊,昨晚你在渭水里吃到了多少?”渭水就是冼州南边那条河。
“没多少,就几条。”
李祎眉头皱得更紧,彭家的水井里都能捞出来一大团,渭水那么大一条河,不可能只有几条。这些虫子突然消失,都躲到了哪里?
腾蛇在他肩头伸着尾巴一指:“那边有几条。”
李祎走近了一瞧,几条手指头长的小虫正在挣扎,细得跟头发丝似的,明显是刚从卵里爬出来。旁边潮s-hi的y-in凉处还有一大团白花花的虫卵,里面黑点不安分地挣动,好像马上就要孵化。
他顿时被恶心出了一身j-i皮疙瘩,指尖龙火一弹,瞬间把那些还来不及窥探世界的虫扼杀在了摇篮里。
虫卵还在,虫却没了,好像收到了什么信号,集体撤退了似的。
九渊看着他沉重的表情,忍不住出言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李祎缓缓地摇了摇头:“不清楚。我总感觉这些虫和那阵法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可就是摸不出头绪。”
这虫在阵法里……到底扮演着一个怎么样的角色?
百思不得其解的龙王决定先放过这个问题——解不出来的就先放下,不然这三千余年困扰他的事往他每片龙鳞上写一件,都写满了也写不下。
他往怀里摸了一把,摸出硕果仅存的几张符纸,数了数……七张。
这就很尴尬了,那个缚灵阵虽然阵眼已破,残阵余威仍在,若想彻底驱散怨灵,就至少要往八个方位贴八张符才行。
好巧不巧,居然就少了一张。
龙王面色有些扭曲,为了区区一张符让九渊飞一趟冼州实在于心不忍,于是他灵机一动,想出了一个自认为绝妙的馊主意。
他把城门口捡的那本小黄书裁成了跟符纸一样大小的纸条,一共裁了五十七张,注入法力后当符纸画了,呼啦啦一下子没入城中各个角落,拼成了一个龙气滔天的伏羲大阵。
就是纸上的内容简直不堪入目。
九渊一言难尽地说:“王,八张就够了,六十四张小题大做了吧?”
幸好“王”和“八”中间间隔比较长,否则龙王非得逼他改了这句句话开头都要加“王”的毛病不可。
“好龙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李祎面色不变,双手结了一个非常复杂的手印,随即慢慢拉开,以他为中心扩散出r_ou_眼不可见的青芒,六十四张“符纸”同时剧烈地震颤起来,刷刷作响地连成一张大网。
城内所有残存的冤魂全部被逼入网中,没头没脑地撞了一会儿,有的哀嚎着就此灰飞烟灭,有的则被洗净了一身戾气,灰雾变成了白雾,打着旋向城外的天空散去了。
除了还困在簪子里的柳众清,一个也没逃过龙王的眼睛。
伏羲大阵完成了使命,六十四张符纸纷纷化成了灰。李祎有些疲惫地呼出一口气,对着天空喃喃道:“能活一个是一个吧,但愿你们下辈子投个好人家。”
这回九渊没再戳破他家刀子嘴豆腐心的龙王,在一旁戳着当个人形摆件。可惜龙王没让他“摆”太久,突然一伸手指,把什么东西贴在了他眉心。
九渊把那东西摘下来一看,先是愣了愣,随后一向波澜不惊的脸上竟羞了个面红耳赤,尊卑不分地抬手指了指自家龙王:“你……”
这厮竟然把小黄书里的c-h-a图给抠了下来,两个小人正负距离接触滚作一团,关键……关键这是两个男的!
李祎哈哈大笑,衣袍下面又可疑地露出一撮毛。
九渊赶紧把画着小黄图的纸片毁尸灭迹,同时有些疑惑地看向李祎的背影。他总觉得龙王变得跟以前不一样了,自己跟他相处了两千年,也看他在龙王之位上坐了两千年,还是头一次见他露出这种“放浪不羁”的“真x_i,ng情”。
好像在他和龙界所有人的印象中,常泽都是个表面温文尔雅内心淡漠疏离,随时可近观却绝非能亵玩的王。
竟不知他还有这么一面。
人间真的有这么神奇?虽说确实有很多龙去人间游历就乐不思蜀了。
“九渊,”李祎唤了他一声,刚才的“真x_i,ng情”随尾巴一道消失无踪,“你说这些虫卵……要怎么处理?”
九渊第一反应是“吃了”,但想想说出来又要被损“不讲究”,话到舌尖生生改口:“烧了?”
“城里到处是虫卵,要是都烧完,只怕这城也要夷为白地。而且地下水脉里的虫、江河里的虫,你怎么烧?”
九渊“唔”了一声,坦诚地表示自己不知道。
这城里死的人其实占总体来说并不算多,超不过十成之一,剩下那九成早就外出逃难去了。因此客栈门锁得好好的,只怕老板回来要以为客栈遭了贼。
龙王还想给逃出去的人们留一个家,虽然破败,也总能落叶归根。所以城是万万烧不得的。
他想了想,这虫虽然繁殖迅速,能随水流扩散到任何角落,却也有着致命的弱点——对温度耐受能力不强,不管是过热还是过冷,都能在短时间内要了它们的命。
现在烧不得,那就只剩下冻了。
现在正值盛夏,等冬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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