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熏然听着凌远卑恶低贬的自谴心里发苦发酸,若不是方才许乐山站在那里,他甚至就要几步冲出去抱住他说,他并没有任何一点配不上他。他的身上没有一丝懦弱疯狂自私凉薄,而计较利益衡量得失并不是他的本意,他坐在这个位置,很多事情真的由不得自己。
他不知道这几天发生了什么事情,一个许乐山还不至于让凌远低落至此,但他还是想问他说,这样责难自己、逼迫自己,可知有人会比他更疼?
李熏然一时想得出神,于是眼看着凌远的白大褂一角从他眼前掠过,他才慢慢从暗处退出来,刚想要慢慢晃去院长办公室,就看到走在前面的人一个踉跄抬手扶住墙面,而后竟然屈下身去,仿佛支持不住,竟然靠着墙坐到了地上。夜半的行政楼走廊静得瘆人,即便耳力再糟糕的人都能听见任何一点微弱的响动,更何况耳力敏锐如李熏然,他清清楚楚听到凌远口中再无法抑制的几丝呻吟。
眼见这幅景象,再听到这呻吟,李熏然的心脏仿佛于那几秒瞬时停止了跳动。他愣了半秒,即拿出冲刺的速度向倒在地上的凌远奔去。
走廊不长,李熏然也只迈开了七八步就已经半蹲半跪在凌远面前。李熏然低头去看凌远手握拳狠狠抵住的地方,而后扶住他的肩膀,想去看他的眼睛,急急问道:“凌远你怎么样?胃疼是吗?我去叫急诊。”
李熏然话音未落就想要起身,被凌远蓦然拔高的声音截住了:“不用!”而后他勉力抬头似是在确认来人,急喘了几口气才又道,“熏然……,没事儿,扶我去办公室。”
日后李熏然再想起这日场景,所有细节竟然都如电影慢放一般被他记得清晰明白。他看到凌远抽搐的眼角,涣散的眼神,皱起的鼻梁,颤动的睫毛,甚至趁着走廊玻璃外其他大楼投射进来的微光而漏在下眼睑的阴影……还有他额上密匝匝亮晶晶的冷汗,他青筋迸出的手背额角,还有被他下意识捏皱的白大褂刷手服……
李熏然当时想的是,凌远这样疼,这样累,这样苦。
他真想可以替他疼,替他累,替他苦。
所以当凌远对他说扶他去办公室时,李熏然脱口而出了一句“我背你吧”。在被凌远拒绝以后,他也就听话拉过凌远的一只胳膊。他心下明白,这是凌远骨血里的坚持和骄傲。
而当李熏然架着凌远在走廊上缓步向前迈的时候,他感到凌远几乎已把全身都靠了上来,心下已不知是该痛他的胃已经疼到这般地步,还是该欣慰自己是他凌远全然信任托付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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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之外番外二]有时治愈·下
李熏然一句话酥酥软软落到心坎儿上,把凌远的胸口暖得非常熨帖。凌远微微笑了,侧了侧脸,就着李熏然的手抿进一点米汤,米汤留在舌上,真的是甜的。
“你亲自熬的?”凌远舔了舔唇,终于睁开眼去看他。
“是啊。吃点儿?”李熏然轻轻笑了一声。
凌远想了几秒,还是点了点头:“吃。味道不错,以后你做饭吧。”
李熏然把碗搁到床头柜上,转过来亲亲凌远的嘴角,再将他扶坐起来。往他背后塞靠枕的时候絮絮说着:“你就使劲儿夸我吧,就是白粥放了点糖。以后要是真的换我做饭,别回头把你吃哭了。”
凌远看着坐在床边,端着粥碗的李熏然的那双手,略微精神了点,于是又勾了勾嘴角:“这么漂亮的手做的饭,我就是哭,也要哭着吃完。”
李熏然嘿嘿一笑,两手捧着粥碗递到凌远身前,稍有些试探地问:“这么漂亮的手现在想喂你吃,行不行?”
凌远知道,如果李熏然不说这么一句,他肯定就直接从床头柜上拿过粥碗自己端着吃了。可是,这是在家里,面对的仅仅是李熏然一个人而已,那还要什么强呢?这样想着凌远就微眯了眼,将脑袋凑过去一点张了嘴:“行。”
两人没怎么说话。凌远吃得慢,李熏然就安安静静等着、看着,等他一口咽下去缓够了,再递过去半勺。
凌远在某一刻突然皱了眉头掀了被子,对着扶着他胳膊的李熏然憋出两个字:“想吐。”
“你坐着别动,我去拿盆。”李熏然把被子重新掖回去,几步跑到洗手间拿了脸盆回来,看着凌远哗啦把方才吃进去的粥吐出来,几次以后尽数吐光了,心里难受却也不知该怎么帮他,只能拿杯温水来让他漱口,自己端着盆去了卫生间清洗。
李熏然回来看凌远吐了几次已然脱力,吐过以后胃里又有隐痛渐生,靠都有些靠不住,于是赶忙帮他躺下,给他拉过被子的时候看着他面唇苍白心疼不已,轻声说:“怎么吐得这么厉害,反而感觉有些严重起来了?”
凌远在被子里动了动身子,找到一个稍舒服一点的姿势去看李熏然,顿了几秒开口问道“你刚才煮粥的时候是直接把糖放锅里了,还是煮完了放到碗里去的?”听李熏然答了碗里,凌远吁了口气,“那就好。晚上就别放糖了,我有点儿反酸。”
“吃甜的会反酸啊?”李熏然听到神色就变了,一瞬间眼周红了又红,竟然急得几乎要哭出来,“你知道吃甜的不行你还不跟我讲?”
“我尝了尝,没觉得特别甜,以为没事儿的。再说……这么漂亮的手煮的粥,又是这么漂亮的手端到我面前来,我怎么好意思不吃掉。”凌远安抚地去看李熏然,轻轻笑出来。
踌躇了几秒还是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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