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世铭听罢这话则蹙眉问道:“若是令兄不欲应允,哥儿又当如何是好?”
熙玉则道:“此虽系学生亲事,却不敢就此由学生出面向哥哥提起此事,恐哥哥责学生越矩。此番先生若是允了这门亲事,学生烦请先生且先行请了媒人向哥哥提亲,如此便断不会是弟僭了哥哥,乃先生与哥哥商议之事了。哥哥若是许了,此事便就此定下,万事无忧;若是哥哥不允,届时学生再寻别计。想来先生既为我业师,乃林府西宾,哥哥又如何会就此不顾了先生颜面,轻易驳斥了?”
杜世铭听罢这话,心下虽无十成把握,然亦觉既欲为爱女谋得良姻,自己少不得拼了老脸前往谋求一番,方不负自己拳拳爱子之心。遂就此应下。只道是待煦玉归府之时,便着人前往煦玉跟前提亲。
熙玉闻言,又献了一计曰:“此番先生有所不知,学生前来与先生商议之时,已将此事告知与珠大哥哥知晓,求珠大哥哥替学生说合,从旁劝说哥哥一番。遂此番先生不若寻一日哥哥在荣府与珠大哥哥一道之时,当二人之面提起此事,哥哥饶是有那反对之意,亦有珠大哥哥替学生说情。”
杜世铭闻罢此计,亦是认同。遂之后方依言寻了煦玉在荣府之日,着人前往拜见。
却说此番杜世铭对于择何人为媒分外慎重。按理,若是欲说媒成功率高,当选那与煦玉亲厚之人,如此贾珠当是不二人选。然因了贾珠与林家关系太过亲厚,若由贾珠出面,则显得此乃贾珠与熙玉杜世铭一道事前合谋所为,自是不妥。其次,若论与煦玉的亲疏关系,孝华作为煦玉盟兄,亦是上佳人选。然杜世铭则道自己与了侯大才子素昔无甚交情,如何能请得动?遂寻思良久,方请了熙玉同年,亦是当初前往汇星楼寻觅才子笔墨的金榜状元、如今同职翰林的李文田为媒,前往荣府煦玉跟前说亲。李文田因了此乃上司之请,同年的人情,何况又是前往谒见才子兼二品大员,又何乐而不为?遂欣然应允。
当日,李文田受杜世铭指示前往荣府拜访。彼时煦玉正与贾珠坐于院里内书房中,煦玉搂着贾珠坐在自己膝上,贾珠则一面剥着荔枝喂进煦玉嘴里,一面说道:“……此番我数着,你一日惟可吃五颗,吃多了定会上火。”
煦玉则道:“便是吃六颗,又有何不可?”
贾珠对曰:“不许!我可不允你再因了饮食无度,将自己折腾得躺下了。”
二人嬉闹了一回,方转而谈起他事,贾珠说道:“方才老太太唤了我去,果真是为了询问黛丫头婚事之事,我将尚书大人求亲之事告知与她,自己又添了些话,亦不知老太太此番信了多少……”
煦玉闻言正待细问,便见一小丫头进来通报曰:“二门外家人来报李文田李大人欲拜访少爷。”
煦玉听罢疑惑:“李文田?不正是那与熙儿同年的状元,如今点了编撰的?他来寻我做甚?”
贾珠乍闻此话,倒也不以为意,又将一颗荔枝喂进煦玉口中,随口道句:“大抵此人便是慕才子之名,前来瞻仰一番罢了。”
煦玉只道是自己与李文田不甚相熟,素无交集,不愿面见此人。贾珠则忽地念起一事,问那丫头道:“可知李大人前来所为何事?”
丫头回道:“据二门外的小子道,赖管家将李大人迎入外间书房,李大人道是为林小少爷而来。”
煦玉闻言仍是不解,贾珠已是恍悟,忙不迭将手中端着的水晶碗交与身旁的冷荷,从煦玉身上立起身来,又拉了煦玉起身,说道:“既为熙儿之事前来,想必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玉哥需前往面见一番,且看他是何来意。”说罢便吩咐素云碧月将衣服取来,二人着了冠带前往外书房见客。
那李文田见珠玉二人到来,亟亟起身见礼,双方礼毕入座,煦玉即询问李文田来意。此番李文田先行致歉,曰:“贸然登门拜访,叨扰之处还望见谅。”随后又道了些仰慕的话,方道出真实来意:“学生今次登门,乃是奉上司侍读杜大人之命。杜大人有女正待字闺中,欲为其谋得一门亲事。杜大人正居于尊府,与大人素来相熟情笃,颇有渊源,知晓大人胞弟与其女年龄相仿,遂方令学生前来大人跟前提亲。”
贾珠闻言,倒也正中下怀。煦玉乍闻此言,却是大感意外,未料彼时杜世铭惟请自己替闺女代为寻觅适宜夫婿,何以如今却径直聘了媒人前来提亲,道是欲将闺女嫁与熙玉,登时心下涌来千种思绪,遂不知如何作答。
此番一旁贾珠忖度煦玉情绪,见煦玉蹙眉,面上是若有所思之状,虽不见愠色,然亦不见欣然之色,心下暗忖自己需得知晓煦玉作何之想,方好出手应对。遂只得从旁代为搪塞一番,道是:“此番事出突然,还需思量,不可贸然定下。李兄还请暂回,待此事有了定论,方置席邀杜李二兄来此相商。”
李文田闻罢此言,知晓此事尚有转圜之地,此行亦不算有辱使命,遂便也起身告辞,贾珠命赖大将人送出府。
这边贾珠则对煦玉说道:“此番玉哥对了这门亲事是作何之想?可有甚不妥之处?”
煦玉则答:“据实以告,我实感意外,未料杜志恒竟寻了我提亲,欲嫁女与熙儿。更不想熙儿竟对了杜女有情,此事若非他本人有意,杜志恒如何会就此上门提亲!念及此子竟背后私定终身,我便心有不忿。”
贾珠闻煦玉之言,虽对熙玉私自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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