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学笃过后,便是以马文梦为首的一干贼酋,包括马文梦及其两名族弟,麾下亲信将领等十七人皆处以磔刑,然因了马文梦为首逆,罪大恶极,所受刀数皆高于其余诸人,乃一千零二刀,其余贼酋则百数十刀。为马文梦株连的贼属众人,则皆先于马文梦等人处斩,定令贼酋众人见罢亲眷惨死。
此番只见马文梦被押赴刑架之时,虽身戴木枷,竟出其不意地挣脱了左右押送的兵卒,一脚踹翻一个,将二人踢倒在地,随后又补上几脚,竟将二人当场踹毙。随后便立于刑场中央仰天大笑。刑场众官将见状皆唏嘘惊诧,亦欲上前制止。却见座上五皇子只不慌不忙,亦未出声呵斥,惟淡淡唤声:“稌永。”
身侧侍立的稌永闻声答是,随即步至马文梦跟前,当胸一脚,将其踹倒在地,断了肋骨,稌永呵斥道:“无知狂妄贼逆,死到临头,尚还兴风作浪!”言毕方指挥士卒将马文梦缚于刑架之上。
马文梦尽管受伤,仍是叫嚣不迭:“任你千刀万剐,爷眼都不眨一下,今日赴死,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马文梦之后又将其余诸人一并押上高台,捆缚于刑架之上。随后行刑开始。
却说那马文梦倒是一真汉子,眸光追随刀锋过处而神色不变,更无戚容。其余马氏兄弟亦是闭目咬牙,未有一句呻|吟出口。贾珠从旁监斩,只顾垂首记录,亦不忍卒睹,心下默数着刀数,惟盼着煎熬快些过去。抬眼用余光偷觑一旁的五皇子,只见其仍如上回监斩那般神色格外漫不经心、索然无味。此番行刑过程进行了一个时辰有余,围观之人不见减少,反倒愈增。那猎户挤在靠近五皇子的位置观看,便也瞧上场中马文梦等人片晌间或又转头瞧上座上五皇子片晌,口中啧啧称奇。
之后人群中忽地传来一阵骚动,只见一名士卒从刑场外牵进一孩童,状貌三四岁,贾珠见状大惊,不禁脱口而出:“殿下,莫非此子便是?!……”
此番五皇子方目视着马文梦的方向露出饶有兴味的模样,亦不回头,答道:“不错,此乃首逆最幼之子。”
只见那稚子虽不晓此乃何处并了此间所行之事,见罢场中的马文梦,便挣脱那士卒的手跌跌撞撞地往了那台中跑去,奔至马文梦跟前仰头唤声:“爹爹。”
那刑架上的马文梦垂首,之前目睹自己长子次子斩于跟前尚且毫不动容,然此番见罢稚子清澈无暇的双眸,一派天真灿漫,终至于泪如雨落。而场上士卒未有领走幼子的意图,那领来幼子的士卒又将一木制玩具交到稚子手中,令其在此玩耍。见罢此景,座上贾珠终于再难忍受,径自离座蹲在一旁干呕,浑身战栗不迭,胸中翻江倒海、五味陈杂,双目盈泪悬于眶中将落未落。稚子不知世事,却仍令其目睹生父被刑经过,何其残忍。
一旁五皇子见状,伸出一手一把将贾珠从地上拽起,拉至自己双膝上坐着,一手搂着贾珠身子一面问道:“仪儿,你又在闹甚别扭?身为监斩官员,这般行止成何体统?你莫道这般时节你亦中暑……”
贾珠并未解释,身子兀自抖若筛糠,嗫喏着说道:“伏乞殿下……赐马文梦等人速死……莫要这般……”
五皇子闻言却不以为意,全当戏言,不答此话转而说道:“战场之上亦能刀锋舔血、视死如归之人,如何今日竟骇成这般模样?”
贾珠听罢此言知晓自己方才所求断无可能,闭了双眼,将面庞埋着五皇子肩上,方才又道:“如此,惟恳请殿下下令将那稚子带离此地……”
此番五皇子方允其言,于贾珠耳畔低声道句:“成卿之言。”
贾珠遂答:“多谢殿下。”
随后五皇子挥手示意场中士卒将稚子带离,稚子见自己离了父亲身侧,沿途俱是频频回首,顾看连连。
贾珠回首见幼子被带离刑场,方又转过头去,自知自己此番状貌不雅,难成佳话,忙不迭欲从五皇子腿上起身,不料五皇子却不松手。又挥手示意一旁侍立的英啓代为笔录,自己仍一手搂着贾珠,一手接过稌永呈上的盛有从栖霞寺所采之清茶的青花玲珑瓷茶盏慢尝细品。此番贾珠无法,仍将视线背对着刑场的方向,双手虚扶在五皇子一侧肩上,半靠于五皇子身子一侧,渐觉方才胸口那排山倒海的难受窒息之感随之平复,然心下那悲凉戚哀之感却始终挥之不去。
另一边,周遭侍立的众文官武将见罢行刑状况,因对马文梦恨之入骨而对其遭遇痛赞称道之人有之,对其面对酷刑无所畏惧、面色如常而暗自称奇之人有之,无论是何种态度,皆看得津津有味。围观的百姓之中,同情者有之,忿恨者有之,好奇者有之,如猎户那般跟风围观称道者则更多。此番那猎户只觉应接不暇,不知该将目光投放于何处,一面注视着场中马文梦等人被横刀剔肉,心下尚还默数计算着刀数;一面又迫不及待地转而欣赏主座上的五皇子,见罢五皇子搂着贾珠的闲适之状,心下又颇赞几句“王爷当真好个fēng_liú俊俏的人”,遂只得任由目光这般忙碌地来回逡巡。
若说彼时现场有谁与周遭众人迥异,除却整场将目光避向一旁,恨不能闭目塞听的贾珠之外,尚有一人。虽跟随众官员一道前来市曹观刑,然亦是扭头闭目,不忍卒视,此人正是梁思问。于此站立片晌,心下万般悔恨当初竟因一时好奇随众官员前来刑场观刑。落得此番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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