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想的!
以前袁朗总跟新进队的战友们说“常相守,随时随地,一生”,齐桓不说。因为他明白,他们这伙人,能在一起的时间不会太长,伤退,转业,调离,每一年都有人走也都有人来。仔细想想,在三中队里,呆在一起时间最长的,也就是他和队长袁朗,齐桓是袁朗一手训练出来的,6年的缘分,在一个月前随着一声爆炸也嘎然而止。
“发现没有?最近连长很奇怪。”
“好像有什么心事,都不笑了。”
“有什么好奇怪的?谁心里没有点儿事儿?连长也是人啊。”
齐桓站在他们中间,听着这些议论,眼睛一直看着远处的拓永刚。有人走过去和他说话,他仰起头回应着什么。可无论如何,还是无法让他紧锁的眉头舒展开来。士兵们都不约而同地扭头往他的方向去看,在他转过头来回望之前又都装作若无其事地低下头去。
如果可以,在拓永刚抬头看过来的时候,他会看见齐桓注视他的眼睛。虽然他看不到自己,但齐桓还是让自己保持微笑,他为他高兴,他有一群关心他的兵。
这里是空降兵某部,齐桓从没来过这里。他蹭了南航的飞机到了省会,又在汽车站找到了辆来这个城市的客车。看着车外飞驰而过的景致,和眼前的芸芸众生,齐桓沉默无语,他试着去抚摸眼前的座椅,手掌穿过了座椅,诡异地出现在前排乘客的脸旁。这要是在恐怖片里看到,会吓到很多人吧?齐桓自嘲着,他收回手,看着手掌,在他的眼里,这只手掌跟活着的时候没有什么两样,手掌上长着厚厚的茧子,只有掌心部分的皮肤稍微柔软一点。他握了拳头,这只曾经强而有力的手,如今什么都抓不住。兀自笑着,齐桓发现自从变成了鬼,自己似乎变得多愁善感起来了。
做为一个鬼,还有自己的想法,有情绪,不知道算不算是个好事。他见过无数的游魂,冷漠,呆板,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像自己这样没地方收,于是就在这天地间游荡,渐渐地消磨掉自己的人x_i,ng,无思无想。齐桓下意识地离他们远远的。
训练结束,齐桓跟着拓永刚走,驻地很大,从训练场回到生活区走路要半个小时。拓永刚走得不是很快,齐桓乐得跟在他身旁溜达,边走还边跟他说话。
“刚子你宿舍在哪儿呢?几号楼?”
“住的条件不错啊,难怪当初你老说我们那儿的宿舍像狗窝。”
“树可真多,空气好啊!”
拓永刚低头走路,偶尔晃一眼周围,跟熟人打个招呼。齐桓自说自话,在他每次抬头跟人打招呼时也都跟着看一眼。
“这是你战友?”
“你们这儿的人真是一个赛一个的黑啊,高空紫外线太强了?”
拓永刚进了一幢楼,齐桓看了眼墙上的号码,5号。
拓永刚打开三楼一个单间的房门进去,门就那样敞着,他到阳台上去把鞋子脱了,用衣竿收了挂在外面的裤衩,直接拎在手里进了浴室。
齐桓靠在门框上,打量着眼前的这间屋子,屋里很宽敞,一床一桌一柜,布置得很规矩。一张玻璃茶几上摆着冷水壶和玻璃杯子,几把不锈钢折叠椅放在角落里。他没有乱丢东西的习惯,就算没有收拾好,他也会把东西放到它应该在的地方,比如那一大收纳箱的书本杂志,还有出阳台时顺手扔进笔筒里的钥匙……
齐桓无数次地想象过他的宿舍会是什么样子,这一次终于是如愿以偿。齐桓站好了,眼角无意间瞥见墙边的电灯开关,呆了一秒钟后,哑然失笑。开关上贴着张地雷图样的贴纸……
浴室里传来了哗哗的水流声,吸引住了齐桓的注意力,在情人之间,洗澡往往代表着某种暗示。想象着自己的情人在浴室里洗浴的样子,是件多么让人激动和兴奋的事情!齐桓不可抑制地想要看到拓永刚的身体,那个在过去无数个想念他的夜晚让自己想到浑身疼痛的身体,那个人。浴室的门对齐桓来讲跟空气无异,他可以轻而易举地穿过它,进到浴室里。那间浴室兼卫生间并不算大,装了拓永刚之后再加上个齐桓,顿时让这个空间显得拥挤,当然,这是从齐桓的角度观察到的结果。对于他的到来,拓永刚自然是无法感知的,他不知道齐桓此时就坐在洗漱池那里,隐忍又落寞地看着他。
齐桓觉得自己就像个白痴,镜花水月永远是可望不可及的东西,你越是想要就越是痛苦。最聪明的办法就是离开。只是这世界上的聪明人本来就不多,齐桓不在其列。他怔怔地看着拓永刚,他这辈子唯一爱过的人,水从他头顶洒落下来,淋在他短短的满是泡沫的头发上,雪白的泡沫一路奔流而下,流过他的脖子,肩膀,脊背……像一只温存而多情的手,游走在他的身上。
齐桓忘不了这曾经是他独享的专利,他让自己疯狂。所以在一起之后齐桓身上很容易就会多出一些皮外伤,被咬的!因为他把他弄疼了。“老子也让你爽一爽!”这是他的原话。齐桓在一番的呲牙咧嘴之后,很诚实地告诉他,“你瞪眼的样子真可爱。”结果可想而知,等着他的除了老拳,没别的。庆幸的是齐桓的格斗术和体力总是赢他一点点,所以他不至于被揍得很惨。
拓永刚关了淋浴,拿起毛巾擦干了脸上的水,转个身,正好面对着齐桓。齐桓看着水淋淋的拓永刚,挤了个笑,“喂,你在考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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