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周慎他们去盘查哨子的时候,一直埋伏在各个门口和码头的廉七他们,在去郴州的渡口截了一艘渔船,渔夫说他要出去卖鱼,廉七看他船上鱼不过三四十斤,船的吃水线却深,发了信号喊了兄弟一起过来,把船拖上岸拆了,在船底夹舱里果然找到一个半身瘫掉的女人。而去九针坊的那队人,在九针坊的阁楼上找到了正在绣花的李老板,也一起带了回来。
“现在人都在后院看守着,我们先审了一遍,没什么有用的,还要等师父起来了看看。”周聪有些羞赧,跟着师父学了这么久,却没什么用。周慎放下碗,披衣坐了起来,周聪伺候他穿好衣服,周慎披上大氅,走到后院去看。院子里两个人戴着手枷脚镣,一个躺着一个蜷缩着坐着,
冻了一夜,两个人都脸色青白,嘴唇乌青。
周慎在后院站定,打量着两个人,那躺着的是中了他钉的清倌人,一张清丽绝伦的脸孔,他却越看越心惊——这脸和钟显尘有七八分相似,但是比钟显尘更j-i,ng致动人,如果不是知道她是个女人,他几乎要以为是钟显尘躺在这里。
“把李老板请到屋里去。”周慎交代了一声,哨卫们动手去拉李老板,李老板剧烈地挣扎起来:“我不去!我不要死!”他再挣扎也没用,还是被哨卫们拉到了堂屋里,张少安也在屋里站着,李老板抬头一见张少安,愣了下:“胡老保?你怎么也被抓来了?”
周慎没给他们时间叙旧:“李老板,说说吧。”
李老板听见他声音就是一抖:“说什么啊……”
“说说你跟外面那女人怎么回事儿,听船夫说是你包了船给了高价,要把她运到郴州。”周慎盯着他,李老板目光躲闪,避开他的眼:“没什么回事,她陪我睡觉,我就送她出去,男男女女这回事,谁说得清……”
周慎把那块温香楼上的白手帕丢到他眼前:“李老板,你看看这帕子再说话。帕子是旧的,上面的绣线是新的,这种功夫梅城没几个人能绣出来,我们找了好几个绣工绣白海棠,没一个人跟这上面的一样,倒是在你的九针坊里找到的百花图上,有一模一样的海棠花样,你还要跟我说你不知道?”李老板看着地上的绣帕,面如死灰,他重重地把头磕在地上:“我就知道有这一天,当年就不该走错那一步……”
突然他又抬起头大声说:“大人!我是被迫的啊!当年是有人逼迫我,我欠了一条人命,如今才会被外面那个女人连累啊!”
李老板大名叫李臻子,祖辈世代是绣匠,有一手独门绝活,能用比发丝还细的丝线在蝉翼纱上绣出山河图,绣完蝉翼纱丝毫不皱。十七年前,白香卿和张世杰案发的时候,他还只是个李家裁缝,白香卿行刑的前一晚,他正准备睡觉,却从自家窗口跳进两个人来。
他刚叫了一声,就被掐住了脖子,那人一身黑衣,瞪着他喝道:“不准叫!”他战战兢兢地闭了嘴,却不想一见到第二个人,又叫了出来:“白姑娘!”
白香卿被抓的时候曾经游过街,城里有一半人都去看过白香卿,他也不例外,当时看到白香卿他还感叹,世间怎么会有这么美的人。可如今白香卿就站在他眼前,可惜这位白姑娘背上扛了个人,大煞风景。白姑娘一双美目朝他看过来,他差点酥倒在地,谁知一开口,一把男声就把他吓得出了一身j-i皮疙瘩:“城里绣工最好的就是他,应该能行。”
白姑娘是个男人?
这这这这怎么可能?
“行了就他了,凑合吧,你的手伤了,也拿不了针线。”黑衣男子不耐烦地说:“阿源,抓紧时间,东西我都给你带来了。”
李臻子惊悚地看着那位风情万种的白姑娘,随着一声声的骨节咔嚓响,慢慢地舒展了身体,变成了一个男子的身型。
他披散了头发重新束成男子发髻,擦掉脸上的脂粉,一转眼就变成了一个风华无双的美男子。
“那位大人就算是换了男装,也真的是美。”李老板说着还一脸回味,张少安在一边听着,脸色却越来越不对。
周慎听到那人叫阿源,又会易容缩骨,猜到肯定是钟显尘的爹钟源,当年他在金阁有白玉狐仙的美称,就是赞他有一张好皮相,又千变万化,钟显尘没完全遗传他爹的样子,比钟源多了几分清秀,正好压住了眉眼的艳色。
至于钟源身边跟着的那个黑衣男子,不用说,就是周坤了。
“ 那位大人配药膏的时候,黑衣的大人就拆了我的床做了个台子,把带过来的人放在上面……”
李臻子有点抖,看着钟源动作熟练地调配好了瓶瓶罐罐,周坤把人放好,对李臻子说:“过来帮忙,把这药膏涂到她脸和脖子上,涂匀了,一个地方都不能少。”
李臻子抖着手往那人脸上涂,这时候他才看清,这是个女子,身形和白香卿极像,只是生得太过清秀,就和白香卿的美艳不搭边了。李臻子涂匀了药膏,就见钟源朝周坤招呼:“把这脂子胶给他。”
李臻子挖出脂子胶,黏腻的手感让他忍不住有些恶心,钟源吊着手指挥他:“眉骨添一厘厚,鼻骨添三厘……”等他按照钟源的指示把脂子胶或厚或薄地涂在女子的脸上,等了片刻,脂子胶凝固了,变成了软而有弹x_i,ng的r_ou_块一样的东西,牢牢地粘在那女子的脸上。
周坤又取出一张薄薄的面具来交给他:“缝在她脸上。”
李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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