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洸出了房间,轻轻带上门:“年初的时候和其他小家伙调皮,不小心从高处跌下来,这只玉食年份很小,还很脆弱,当场就碎了一地。”
齐洸叹了口气,仿佛回忆起当初糟糕的场景:“还好玉髓没碎,于是每天五块籽玉吊着一口气,养了很久才慢慢稳定下来,今天终于补了最后的缺,恢复了原本的样子——要是换做当年山里还有矿脉的时候,这点伤大概一个月就能好了。”
“年初……”江暮烟迅速算了算日子,“不就是……”
“就是。”齐洸没有半点不好意思,“当时我为了救玉食花光了积蓄,家里有八十多张嘴等着养活,不然我干嘛要找你碰瓷呢?”
江暮烟眼里流露出一丝笑意:“那我一定要好好谢谢玉食。”
“不客气。”齐洸笑眯眯,“说实话,我也挺感谢玉食的,不然我连个能说话的……”
“嗯?”
“……的小宝贝都没有。”齐洸说完,光明正大又坦坦荡荡地在江暮烟下巴上亲了一口,“乖,全世界和你第一好。”
江暮烟非常满意,摸摸齐洸的脑袋,想了想,非常郑重地说:“齐洸,我会对你好的。”
“好呀。”齐洸丢给江暮烟一条围裙,自己套上了另外一条,“来给我打下手。”
江暮烟一脸严肃地开始削土豆皮。
齐洸带娃多年,做菜的手艺很好,不一会儿就做出了三菜一汤,两人简单吃完后就开始满屋子抓小妖怪,把他们一个个塞进小窝里睡午觉,等到把最后一只小妖怪哄睡着,江暮烟和齐洸不约而同地倒在沙发上,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齐洸的衬衫袖子卷到了手肘,白皙的面颊因为炎热泛起薄红,此刻正咸鱼一样地歪在江暮烟身边。
即便齐洸累成一条咸鱼,在江暮烟眼里也是世界上最好看的咸鱼,于是江暮烟问:“齐洸,我可以亲你吗?”
齐洸愣了一下,装模作样假正经道:“不太好吧,太快了。”
江暮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捧起的齐洸脸亲了他一下,一本正经道:“我觉得不太快。”
“胡说,你还不知道我是谁呢!”齐洸抗议。
江暮烟用第一次遇见齐洸时那种看小傻子的眼神凝视着眼前人:“你是齐洸。”
“我不是这个意思!”齐洸跳脚。
“在我心里你永远只是齐洸。”江暮烟平静地宣布。
“就算我是妖怪?”
“嗯。”
“本体又凶又丑?”
“嗯。”
“后面那句是骗你的。”
“我猜到了。”
“真没劲。”嘴上抱怨着,脸上的表情却出卖了齐洸真实的想法,“那你猜猜看我的本体是什么?”
齐洸那双比寻常人浅很多的琉璃色双眼直直地看过来,江暮烟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被触动了,那句玩笑的“小兔子”被他咽了回去,此刻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几乎不受控制地说出一个答案:“一条会发光的河流。”
齐洸脸上的沾沾自喜凝固了:“不会吧?这都能猜到?”
“不是猜的。”江暮烟很快清醒过来,“我刚才好像看到了。”
“你还能看到?”齐洸更加震惊了,激动地扑过去和江暮烟眼对眼,撑着他的肩膀,“深情”地问:“现在呢?还能看见吗?”
江暮烟扶住齐洸的腰把人稳住,两人大眼瞪小眼,过了很久,江暮烟缓缓摇头,道:“现在看不见了。”
“没关系的。”齐洸安慰地拍了拍江暮烟的肩膀,“等放年假了,我带你去看‘我’。”
“嗯。”
“我的本体在月落山。”齐洸仿佛一只开屏的孔雀一般开始自夸,“从山顶一直盘桓到山脚下,整座山都是我的眼睛、我的耳朵,到了夜里,月落山的灵气集聚在我身旁,就变成了浅色的光……”
“我刚刚看见了。”江暮烟露出一个微笑,“很美。”
齐洸的耳朵迅速地红了。
时间过得很快,给小妖怪们准备了晚饭又把他们捉回床上,一通兵荒马乱之后,月亮已经升得很高了。
齐洸打开窗子趴在窗台上,懒洋洋地问江暮烟:“今晚的天气很好,我们要出去喝酒吗?”
“好。”虽然不知道天气和喝酒有什么关系,但江暮烟还是一口答应,“我知道一个清吧,环境很好……”
“不去酒吧。”齐洸眼睛亮亮的,也许是晚上的缘故,真的给人了一种非人的感觉,“人类喝酒的地方太吵,酒也不好喝。”
“那我们去哪儿?”
“不告诉你。”齐洸去厨房拎了一壶酒和两个古朴的杯子出来,放进一个篮子里提着,“那地方有点儿偏,我带你去。”
于是,齐洸带着江暮烟出了城,沿着乡间小路走了一个多小时,这才走到了地方。
月光下,一排排石碑泛着清冷的光,四周静得没有一点儿声响。
是源城墓园。
第9章 九
“喝酒的地方,除了月落山山顶,我最喜欢的就是这儿。”齐洸开了酒坛,动作优雅地斟酒。
“第一杯敬天地。”
“第二杯祭人魂。”
“余酒归你我。”
白瓷杯子里,浅粉的酒液斟得半满,泛着微微的涟漪,江暮烟接过抿了一口,说:“甜的。”
“早春桃花入酒酿的——我从月落山带出来的最后一坛。”齐洸熟练地攀上一棵槐树,坐在它最低也最为粗壮的枝干上,“明年春天就要自己动手酿新酒了。”
“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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