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事。”纪瑶光迈着轻快的步子走到了常渝的身侧, 打量着她的手臂。在昏迷的前一瞬间,她见到了蔓延的血色。将宽大的袖子慢慢往上笼起,白色的绷带缠绕着手臂,她倒抽了一口凉气。手轻轻地从伤口上抚过, 眸中浮着浅浅的泪光,她低声问道:“疼么?”她自己是沉入了那个悠长的梦境中, 解开了困扰多时的心结, 可是她的常渝啊, 一个人在等待中憔悴如斯。
“不疼。”常渝反握住纪瑶光, 另一只手慢慢地攀上了她的面庞, 柔软的指腹从她的眼角轻轻擦过,半晌后才又道,“可是纪瑶光, 我心疼。”她多么怕睡梦中的人忽然间醒不过来,独留她一个人在这世间?过往的记忆在脑海中犹如走马灯,她记得被车祸带走的父母,于冰凉的医院中彻底与世间告别,她也记得那日渐苍老的爷爷,最后在病床上永远的闭上了双眼。她有多么的厌恶这个地方啊,它带来的不是幸福,而是永久的离别。才又消散的泪意在看到纪瑶光不久后又重新浮现,她将纪瑶光紧紧地抱在怀中,就怕一松手她会从眼前消失。“你去哪儿了?刚刚的那一瞬间我还以为你不见了,以为你要抛下我。”
“我去办了出院手续,我们回家。”纪瑶光眨了眨眼又道,“这下你知道当初你离开后,我醒来不见你时的感受了吧?恐慌与绝望并生,我甚至还厌弃着无能的自己。”
“对不起,是我——”
“嘘。”纪瑶光从常渝的怀中挣扎了出来,她竖起了手指凑到唇边,打断了常渝即将出口的话,“你跟我之间不需要说道歉的话语。你不要走,我也不会走的。”如果时间没有倒流,如果她没有重生,那么她跟常渝之间会不会有个好结果呢?脑海中蓦地闪过了这个念头,可是片刻后又被驱散,这一切都已经不重要了,不管那算是过去还是未来,至少当下常渝就在她的怀中。月神殿的那位老者驱走了她内心的所有不安和惶惑,而那一场梦境让她看到了姑且算作是另一个世界的自己,还有可能去追求那一份圆满,这一切便已经足够了。
出院的时候,不知道是谁走漏了消息,在门口围着一大堆的记者和粉丝。纪开阳和边于庭走在了前方,挡住了那卡擦卡擦响的相机,冷酷的面容上满是凝重。在大病初愈后,媒体的视线始终胶在了她们未来的道路上,以及对恶人的惩罚上,只有偶尔几个提起纪常二人的婚姻。
盛唐算作常渝和纪瑶光的老东家,可是在纪家涉足娱乐圈之后,她们两人都来到北斗无可厚非。可是近些时间,盛唐的高层乱成了一锅粥,甚至有一些偷税漏税的不利传言导致了不少投资商对盛唐筹备的影片撤资,背地里是谁在推波助澜,显而易见。
——是因为盛唐力挺安小姐,北斗这边才会出手吗?
——市场上永恒的关系就是竞争。
——听说伤害纪小姐、常小姐的歹徒是有人指使,您这边打算怎么对待那个幕后黑手呢?
——以德报德,以直报怨。
——在经过了这一番的惊吓后,二位还会继续在娱乐圈中吗?
——你会因为摔了一跤后而辞职么?
……
记者的问题很多,走在前方的纪开阳挑了几个回答,话语间滴水不漏。而边于庭的声音就显得放肆而又讥诮,似是从来没有将这些记者放在眼中。两位颇受媒体关注的正主,倒是一言不发,沉默地随在后头,直到上了黑色的轿车。有矛盾的地方就有永恒的话题,从这一方得不到讯息,就将箭头指向了矛盾的另一方。听说安慕玉已经被警方拘留,可盛唐的大厦还屹立在那里,只不过在刮来的大风中摇摇欲坠。
在医院看到了安慕玉的事情,常渝没有隐瞒纪瑶光,将完整的对话复述了一遍,见纪瑶光皱着眉,她问道:“怎么了?你不高兴我见到她?”
“是不高兴,但是现在好了,她有的受了,我只能够说一句活该。”纪瑶光笑了笑,她心中想得却不是这件事情。当初的大师透露出的讯息中,向来不只是她一个人因强烈的执念保留着三年的记忆,看安慕玉的一言一行,恐怕她也是那个身处在缘的人,只可惜是一份让所有人都感到难堪的孽缘。感慨的同时又有些庆幸,她不敢想象如果自己没有三年的记忆,没有改变自己的脾气和行为后,与常渝之间又会演变成什么样的画面,失而复得的庆幸感直到这个时候才将她整个人给笼罩住。
“我要回h市去处理一些事情,你们先留在s市缓一段时间吧。”纪开阳的声音响起,显得有些不合时宜,看着两个在客厅中拥抱的人,显然是没有将他的存在放在心上。在一切都豁然开朗之后,他脸上的笑容淡淡的,眼角眉梢也卸去了那种沉重感,“以直报怨怕是不可能了,他们有这种行为,自然要十倍奉还。”作为一个商人,他要讨来的是最大的利益,原本与盛唐就是一种竞争关系,在人才方面各种笼络和抢夺。江守方固然有点本事,可是他的儿子们都是不成器的,稍稍一引诱,便为了既得利益出卖了手中的股权。
“哥哥一路顺风,我就不送了。”纪瑶光闷笑一声,缩在了常渝的怀中朝着纪开阳挥了挥手,“有时间的话去苏辞那儿看看我的塞壬,许久不见我也是怪想念它的。”
自拍的水平并没有提高,没有塞壬来衬托,怎么看自己拍出来的照片都觉得不满意,最后勉强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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