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一秒,再自然不过地开口,像是宣誓:“以我的全部生命,一辈子的时间。”
到了晚上,纪亭榭无事可做,索x_i,ng取出抽屉深处的笔记本写点什么。
已经很久没动过笔了。最后一篇文字还停留在那个许久之前的夜晚。
纸面底下的那行字,明明只是有感而发,不过一句简单的揣测,此时看来却一语成谶。
世事无常。
十几年前他将自己封闭起来,整个世界,仿佛就此剩下自己。
失去了母亲,他的大半情感都崩溃了。其他的人,即便是生养他的父亲,也不值一提。
他甚至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捱过来的。
没有母亲的家成了一个冰冷单调的居住场所,他再无心做什么。平常母亲陪伴自己做的游戏,哪怕是自己不曾间断的弹琴画画都了无趣味。
他只是懒懒蜷缩在阳台的躺椅上,什么也不想,感受轻风拂过的清凉,和阳光的微微暖意。
后来,不知从哪天起,父亲有了相爱的人。自然地娶她为妻,生了孩子,这个家一瞬间有了生机,最后一丝沉沉死气都消散了。
纪亭榭却只是更孤独了。
他难以感受到一丁点旁人陪伴带来的慰藉,并不厌烦,只是冷感。
他又重新开始做他以前做的事,无关喜欢与否,只是一种习惯。否则终日的无所事事只会将他一步步推下深渊。
纪亭榭做的最多的是跳舞。事实上在母亲生前的日子,他并未尝试过。
可母亲跳舞的样子他永远忘不了。
仿佛别的一切都不复存在,只剩下那支舞。
灵魂紧紧附在躯体上,舞动的每一瞬都是灵与r_ou_的结合,透出一种极度的专注。
他放软身体,每一根骨骼都被压到最适合的角度,每一个动作都呈现出恰如其分的姿态。
大概是母亲遗传的天资,纪亭榭学得很快。加上舞蹈老师的悉心教导,他跳得一次比一次好。
每一次跳舞,都给了他尽情舒展自己的机会。
他要靠它活下来。
而又从哪一天开始,自己的身边多了个人,还总是围着自己团团转。
他也没什么感觉,顶多觉得...有点吵。
一如既往做自己的事,弹琴啊,画画看书啊,除了跳舞。
却不是一个人独自待着了。那个小小的男孩子非常非常黏人,总想往自己身边凑,恨不得整个小小的身子都挪到自己的腿上,最好被抱着。
当然,纪亭榭怎么可能忍受呢。
他不出声训斥,只是因为他说不出这种教训人的话,也清楚这种无端的排斥会给人带来伤害。可他接受无能,就只好由他去。
小纪颐一开始分明是小鸟雀似的,叽叽喳喳,好不安生。吵得纪亭榭想给他扔出去。
吵得烦了,却还是看也不看他一眼,旁若无人做自己的事。只是整个人散发的气压都低了下来,那种冷淡是小孩子也能感觉到的。
于是,小纪颐慢慢学得聪明了,知道哥哥反感自己的吵闹。虽然那时候的他并不懂得什么是吵,可他还是努力闭上自己的嘴巴,尽量不让哥哥察觉自己的存在。
就这样,一年两年,三年四年,这种默默待在一起的时光慢慢累积。
不管纪亭榭是不是不喜欢这种状态,但如同酿酒般,他们之间的感情自然而然发酵,至于浓醇。他们已经成为互相陪伴对方的人了。
纪颐也一点一点大胆起来。
他开始敢于伸出他那只胖乎乎的小手,扯一扯哥哥的袖子,拉拉他的手,甚至黏上去要他抱一抱,边露出怯生生的神情仔细瞧着哥哥的反应,若是真的生气了,虽然不情愿,但还是立马松手,绝不让哥哥反感。
如果不是...那他就会高兴无比地整个身子黏过去,然后他就可以快快乐乐抱住他的哥哥了,甚至偷偷亲一亲他好看的脸。
这让小纪颐感到无比满足,远远胜过任何游戏,奖赏所能带来的愉悦。
想到这些,仿佛久远的某种记忆都彻底展现在眼前。
他们已经长这么大了,从小孩子到大人。
他们已经度过这么漫长的时光,陪伴至今。
纪亭榭忍不住轻叹一声,好奇命运怎么将自己变得一无所有,又怎么给了一个完完全全属于自己的人,让他有了依靠。
他翻开新的一页,沾了墨水,开始在空白的纸面上写起来。
“我不知道能不能爱上他。
但我愿意一直陪伴他,直到他不再需要我。”
第22章 cer 22
是夜,纪颐窥着纪亭榭从书房出来喝水的空当,连忙截住他。
也不管纪亭榭有事无事,亲亲热热一把拉住他往沙发一坐,就开始看电视。
尽管是纪录片,没多大娱乐x_i,ng质,可既然坐下了,纪亭榭还是认真看了起来。
但纪颐哪有半点上心,只管注意身旁的人。
挽着他的一只手,时不时揉揉他白皙修长的手指,触感细腻,纪颐恨不得凑上去亲一亲。
可他在纪亭榭面前克制惯了,哪里愿意自己那些隐秘的,不堪启齿的心思被察觉半分呢。
没办法,他黏黏糊糊几乎贴在了他身上,又于事无补。
心里一阵一阵躁动源源不绝,纪颐勉强定神,努力压下这异样的感觉。
不知不觉到了深夜,困意席卷而来。
纪亭榭难以集中j-i,ng力,忍不住轻轻打了个哈欠,低声说句“我去睡了”,便起身回房了。
“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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