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又指着沐华说:“朕的右将军,年二十。沉稳机敏,模样英俊,是个可以托付终生的人。”
“季子卿,年二十一,我朝尚书。”
“李寻常,年二十七,谏官。刚正清廉。”
……
说着说着就让人觉得不对劲儿!
沈青泽心头有些不安,下意识地望了望身边的沐华一眼,只见他薄唇紧抿,不知道在寻思什么,眉头也紧紧锁着,看模样倒是有些焦灼。
帝王一一指过这大殿之上所有的青年才俊,末了,方才缓了缓,道:“我朝男儿,各个出类拔萃,不会让公主失望,哪一个,也都配的上做公主的驸马!”
这一句话不亚于晴天霹雳。
沈青泽吃惊地睁圆眼睛,感情这位公主千里迢迢赶来,西北战事刚停,便来大魏招买夫婿?分明自己的国家刚被打败,莫不是来联姻的?
送上门来的公主,怎么看都有些廉价。
亚安公主姿态却依旧倨傲,目光缓缓地扫视了周围一圈,歪了歪头,似乎在想些什么。
沈青泽宽大的衣袖下突然多了一只手。那只手借着衣袖的遮挡,便肆无忌惮地窜了进来,慢慢握住了他的手。
沐华面色如常,依旧沉稳。宽大而有些粗粝的手却微微用力地握住了沈青泽。将军的指尖带着些练武留下来的茧子,摩挲起来异常的令人感到舒服。
“……别怕。”他低声说。
沈青泽心神微微一荡。
又是这种眼神。沉稳、坚毅、执着,黑黝黝的瞳仁里全是沈青泽的倒影,那一瞬间,沈青泽相信他能够所向披靡,战无不胜。
相爷轻轻点了下头,只是有些疑惑,将军不在生气么?怎么会又这样担忧?
沈青泽有意识地转过头去看那高傲的公主。此时,公主也正好将目光投向了他。
朱唇微启:“陛下,我要他!”
哇哦,好眼光。
沈青泽脱口而出:“能被美人赏识,这是爷的荣幸。不知美人意下如何?”
他这五个月流连花丛,混迹各种软玉温香间,倒是把流氓气儿学了个十成。
沐华眉眼一沉,将手抽了出去,冷冷地看着眼前这人。那样疏离的态度,冷淡到了极点。
掌心里赫然变空,相爷心里也空落落了一大片,难以言说。只是想把那人的手抽回来,好好地握住。
沈青泽刚说完就有些懊恼了,亚安却笑意盈盈,说:“相爷说笑了,我看这美人,也只有相爷敢当。既然相爷不嫌弃,亚安就冒昧嫁给你了。”
沈青泽张唇笑不出来。半晌,才摇了摇纸扇,笑意清浅,眼底却是凉的:“陛下,你素来也知晓,臣爱美人,爱这世上一切美的事物。”
顿了顿,拉长了调子,“但美人这么多,臣也怕自己迷了眼,不可能只单单看着公主一人。”
沐华的瞳孔猛然一缩,他可曾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荒唐!”帝王被他这不着调的话激怒,一拍龙椅,怒声说,“你怎么如此不知好歹!”
龙颜大怒,众臣皆惶恐,一时之间纷纷下跪,生怕被牵连。大殿之上,只有着或深或浅的喘息声。
之前他们参相爷fēng_liú,得到的结果顶多是帝王认为相爷品行不端,减了几个月俸禄便了了。可这番亚赛族的公主还在跟前,沈相爷莫不是疯了,才这般打帝王的脸?
寂静之中,沐华淡淡开口,却极具分量:“陛下息怒,臣认为相爷不是成心戏弄公主的。”
“你倒是说说看有什么理由!”帝王紧抓着手中的佛珠,神色y-in沉愠恼,声声威胁,“平常胡闹也就算了,这次又怎么解释?”
上百双眼都盯着那白衣白衫的少年郎,想要看这fēng_liú坯子有什么解释能够混过这一遭。
沐华仔细看去的时候,才发现他身形颇有些孱弱。明明听人说他留恋花丛,整日花天酒地,胡作非为,怎么还会变得更加瘦削?
这些天,沈青泽真的过的好吗?真的如他人所说,成日没心没肺,浪迹玩闹?
“叩”。
“叩”。
“叩”。
三次叩头,每一次都是重重落下。相爷重复着抬头,磕头,直至洁白的额头上渗出了一缕缕的鲜红的血才停止。
他似乎是不觉疼痛,眼神平静,嘴角还捎带了一抹淡淡的笑意,没有丝毫畏惧的说:“臣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臣也不后悔。”
亚安惨白着一张俏脸,问:“那你到底为什么不娶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还要这样做?”她的骄傲被沈青泽的拒绝给刺伤了,一向没受过挫折的公主顿时明白了羞怒的滋味儿。
“臣不能娶妻,也不敢娶妻。”沈青泽抬头,莹白圆润的指尖点了点自己的胸口,笑的风华无双,“臣心头有一个人。纵然臣有那么多红颜知己,臣也不敢真的辜负那人。”
他fēng_liú多端,仪态万千。
可却是真真正正地爱上了一个人,从此,再也没从爱情里跳出来过。
当下有人低低的笑出声来,大臣交头接耳,似乎这个消息远比之前的要震撼的多。
沈青泽的爱?
不少人是见过沈相爷搂着花楼的头牌桃红的小蛮腰到处溜达的,那打情骂俏,看的人面红耳赤。
这fēng_liú胚子,还好意思说自己爱上了一个人?
天底下最大的笑话也不过如此而已。
可大殿上有一个人却当真了。沐华认真地看着沈青泽的侧脸,心不知道为什么抽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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