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温柔的口吻,让许墨保持了安静,他只是看着李泽言的脸,夜色慢慢笼罩。忽然,李泽言拉着他的手向上按住,扣在了石碑上。
“母亲,这次我来打扰你,是想给你介绍一个人认识。”
两个人的手十指相扣,温热和寒凉交错重叠。
“我的爱人,许墨。”
心跳似乎漏了一拍,一瞬间虹膜上看见的黑白都有了一丝松动。
“是一个天才科学家,一位年轻的教授,一个不知道保护好自己的傻子,一个不听我话的笨蛋……当然,他还是我的爱人。”
这下心跳不仅是漏了一拍,许墨觉得自己的血液甚至在往心口上涌——这样简单的话语,胜过了他听过学习过的世间所有的情话。感觉得到被握着的手心几不可查的颤抖,好奇怪,明明很高兴的,却又有种想要落泪的冲动。
李泽言今天还是一身西装的样子,他似乎还是那时候在办公室里和他聊工作的模样。只是他转身看着他的时候,少了些骄傲,多了些温和。
他一开口,俨然是刚才教堂里的婚礼祝词,纯法语的念诵,悦耳动听。
“……从今天开始相互拥有、相互扶持,无论是好是坏、富裕或贫穷、疾病还是健康都彼此相爱、珍惜……”
“我向上帝宣誓,并向他保证我对你的神圣誓言。”
“直到死亡将我们分离。”
看着许墨的眼睛,他很认真地用中文又重复了一遍。
“……直到死亡将我们分离。”
渴慕某人的心思始于某个午后的教室里,心意潜藏在餐厅专门制作的食谱里,爱情萌芽于办公室、停车场、雨中的街道和家里,表白在提达米苏和酒j-i,ng的夜晚里,然后加深在小王子电话的尾音里,最后刻印在穿膛而过的子弹里。
要说这份感情什么时候可以终止,大概只有死亡能将我们分离。
……但这份思念至深,哪怕相隔两岸也不会终止。
“我愿意。”
李泽言睁大了眼睛,还未反应过来,就被许墨拉住,扶着他的肩膀一个大力靠近。他匆忙地闭上眼睛,没想到发展这么快,还有些面红耳赤。然而耳边传来某人恶作剧的轻笑,他就知道自己又上了某个无良科学家的当了:“喂……”恼羞成怒地不服气,这种时候耍他很好玩么?
但是这次睁开眼睛,他没能看见许墨恶作剧得逞的微笑,而是线条明朗的下颚骨,以及感受额头处的s-hi润。
“……吻爱人的额头,表示忠诚和眷恋。”许墨退下来,摩挲着他还有些泛红而没缓过来的脸,声音却是包含情欲地沙哑而动听的,“以及,宣誓主权。”
太糟糕了……这个人为什么总是能随便说几句就能安抚住他焦躁不已的内心呢?还顺带撩了一把,真是可恶。但他还是没有做出恼怒的表情,静静地,等待着某人的下文。
教堂里的婚礼散去后,被钟声吓跑的鸽子也飞回到塔楼上。
“我愿意。”
这样的三个字回荡在这片墓地里,深夜里似乎有水滴落的声音。墓地里躺着他最爱的女人,面前是他最爱的男人,一个长眠于此,幸好,还有一个站在这里。
“直至死亡将我们分离。”
许墨也念了一遍,他眼中的深情令人陶醉——当然,只对一人沉醉。曾几何时,见证了太多死亡而对死亡无惧,可是一旦心里住了个人,体验到活着的美好,就会舍不得离去。
死亡,对他而言,终于成了束之高阁的奢饰品。
当他们从墓地后面走出来的时候,一场罕见的流星雨正在靠近。走在小路上,正好可以看到那些拖曳着尾巴的j-i,ng灵消失在对面的森林里,不知从何而起,也不知从何而去。也许就是这样漫无目的的留下最绚烂的时刻在人间,才会有那么多喜欢这份虚幻的美好的人。
“墨墨,来许愿么?”他故意揶揄道,手指轻动,时间暂停。明明知道以科学家沉稳专业的x_i,ng子对这种事并不感冒,但他就想看到某人皱眉又难以拒绝的样子。
“好。”谁知许墨乖乖地闭上眼睛许愿,稍长的睫毛扑闪着,不消一会儿就重新睁开,微笑道:“泽言,该你了。”
虽然有当面嘲笑过某个小姑娘在对流星雨许愿时的幼稚举动,可对着许墨他找不到任何拒绝的理由,只好闭上眼睛,细细想来——可是说真的,自己并没有什么心愿需要实现,他曾经最珍贵的愿望已经实现了,就在自己的手牵着的另一个人的那里。
想着那双暗紫色的眼睛,仿佛多看一会儿就能让人沉沦的美丽,他轻轻呼出一口气。
就这个愿望的话,不过分吧?
睁开眼的时候,许墨不知何时已经另一只手按住了他的手,他的眼睛里氤氲着一层光,沉声道:“泽言,你的愿望,我替你实现了哦。”
手挪开时,李泽言十分惊讶地微张开嘴——自己的无名指上,多了一枚戒指。
草根和嫩叶做成的戒指,上面还有一朵蓝色的勿忘我。看着很j-i,ng致,虽然出现在一个大男人的手上有些不合理,但是人就能感受到某人做时的用心。一看就是有预谋的计划,和自己的如出一辙。
“花的颜色和你的眼睛很像……深海和暗夜的颜色,也很像。我看着它们,就会想起你。”
“还记得我在电话里提到的《小王子》吗?狐狸对小王子说,只要你驯服了他,那就是世上最美妙的事。”
“你驯服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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