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下班的高峰期,大街小巷堵得水泄不通。沈眠在起了雾的车窗上抹出一块清明,看着玻璃后的五光十色发起了呆。
车费贵得有些吓人,沈眠觉得他是被司机宰了一顿。
他比预期的时间到的晚了一些,房东大约是等得不耐烦,派了自家儿子来交接门卡。小朋友站在门口打游戏打得不亦乐乎。沈眠不着急进门,干脆等他一会儿。
一局结束,小朋友摘下耳机恼怒地骂了一句。收起手机,这才看见电梯口抱着孩子的沈眠。
少年一边耳朵上打了三枚钻石耳钉,亮闪闪地晃着沈眠的眼。小朋友翻开相册,对比照片和真人的样貌,试探着问了一句:“沈先生?你不进来?”
他的措辞很奇怪,一边努力做出成年人的样子,又有掩盖不住的少年人的目空一切。来着就签个合同,定金早就付了,小朋友粗略带着沈眠逛了一圈,走个流程就打算跑路。
“沈先生。”小朋友站在那穿鞋,还不等他回应就自顾自地继续了,“我知道您很成功,但是,您不能骗婚吧?”
他丝毫没有顾忌会不会得罪人,全凭着自己的一腔正义说出了这句话。
“骗婚?”沈眠琢磨了一会儿这个字眼,“如果她知道,怎么办?”
他这话说的相当于没说,没说的那半句全凭人自己想象。他本意是靠着自己学了点皮毛的知识打他个出其不意,结果呢?人家根本不在意,自己反倒吃了个亏。
沈安洵断断续续睡了会儿,此刻j-i,ng神抖擞地满屋子乱跑。沈眠无暇顾她,转去主卧收拾房间。
沈眠收拾了多久,沈安洵大约就玩了多久,累了,靠着沙发腿,抱着她的可妮兔睡得正香。
沈眠抱她躺在床上,盯着这张安静的睡颜看。
眉毛下有一小块疤,是三岁时从床下跌下来磕的。眼睛是杏仁眼,这是和他一样的。别的呢?无论是云朵似的脸颊,樱桃红的唇,细软的、微微发黄的头发,都不一样。
可所有人认定了这是他的女儿。
美国的春天更冷些,他是被室内的炉火烘醒的。
宿醉。鬼知道他跌在哪个路口,现在待在谁家。
“er?”一个很轻柔的女声。
沈眠吃力地转头,眼前是一位发丝花白的婆婆。婆婆没有在意他,而是继续忙去了。
外套挂在椅背上,身上覆着一床薄被。沈眠支起身子,迅速收拾好自己。
大大小小的天真烂漫的床,窗帘是米黄色。沈眠走几步掀开窗帘,阳光刺得他眼睛都疼。院子里的孩子们闹成一团,沈眠几乎是瞬间意识到了什么。
“m. hibbi.”他眼尖地看见婆婆胸口别着的姓名,“e uhild.”
“no,”婆婆的语气很温和,内容却是不容置喙的坚定,“i take care of t alloo raihild.”
“i knoan……”沈眠翻出了身上所有的证件据理力争,”tard.”
“yeaaybe y believe you.”
这之后沈眠得了空就到这儿来呆上一阵子,有时候是一天,有时候是整个假期。陆陆续续地有人来有人走。调皮的孩子直呼其名,乖一点的就规规矩矩喊uncle。
沈眠有时候会给孩子们讲睡前故事,他认为自己做的极公允了,知道有一日他要走了,才有一个人打破了这个平衡。
小姑娘是他看着长大的,细若蚊呐地说了什么。
沈眠没有听清,凑近了问她“什么”,这儿的孩子多多少少听他讲话,懂一点中文。
小姑娘飞快地从被窝里爬起来,抱住沈眠的脑袋,在他脸颊上印下一个吻。
“good nig kiss.”沈眠这才听清了,嘴角忍不住扬起来。
再后来呢?有一次小姑娘半夜发烧,肺炎,沈眠连夜送她去了医院。小姑娘打着点滴,迷迷糊糊地喊他“daddy”,沈眠先是哄着她睡了,第二天才想起来纠正“i’ your daddy,ann.”
小姑娘眨巴眨巴眼,没改称呼。
想到这儿,沈眠有些困了,他亲了亲沈安洵的额头。
“good nig,ann.”
作者有话要说: 什么都没有发生……
第2章 承 不念旧
顾疏林生物钟作妖,七点钟没到就醒了。他蹦起来刷牙洗脸,打好领带就快拎包出门了,抽屉里一通乱翻,没找到员工卡,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从昨天开始,他就成了无业游民了。
岗位被替原本是很悬的事儿,jenny也只和他打了个招呼。顾疏林忙着做这做那,看准了自己是何ceo共同创业的元老了,两个人吃了不少苦头才打拼出来的成果,没去找下家。结果呢,股东大会一开,好友挥着一纸协议兴冲冲地说:“老顾!我签下art!他合同签的是三年,我跑去磨破了嘴皮子才说动的!”
可一个公司能用两名cfo吗?
好友说着说着噤声了:“那个……我认识一些人,要不我给你介绍介绍?”
顾疏林没点头也没摇头,就是百思不得其解:美国给那位开的薪水不够高吗?愣是跑回国内到一个没在海外上市的产品研发公司来?
“我什么时候走?”
“啊?”年轻的ceo脸上露出一点慌乱,“老顾你要走啊?不是……你不是有会计证吗?留下来当总会计师也好啊,还没那么累……”
“真不用。”顾疏林翻了个白眼过去,“我们俩本科一个宿舍的,你不知道我会计证考了就没用过?创业那段时间勉勉强强替一下,多少年没碰了,玩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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