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的声音有些冷淡,“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家。”
花眠抱着自己,一语不发。
姜白顿时有些头疼,她没怎么交过朋友,即使在父母健在的时候,她也没怎么和邻居家的小孩玩过,自然也学不会说哄人的话,现在这姑娘蹲在这里一动不动,一时间,姜白竟是没了办法。
抱着怀里的书,姜白微微敛眉,有点发愁。
“我没有家。”
花眠的声音却突然响起来,不复之前的活泼柔软,带着一点寒风的凉意,她蹲着,紧紧的抱着自己,听着自己噗通噗通的心跳,“自然,也是不用你送的。”
“……”
这又是在闹哪门子的脾气了。
姜白看着自己怀里的卷子和书,夜风很凉,她听见自己说,“哦。”
花眠:“……”
“回家吧,褚悦。”姜白也蹲下来,与花眠平视,黑色的眼睛里面古井无波,“你这样,不好的。”
“……”
褚悦,又是褚悦。
花眠本来因为姜白回头来劝自己,而稍微有些雀跃的心一下子变的冰凉。她抬眼看着眼前的少女,少女也望着她,黑色的碎发下,那双平静的眸子映着浅淡的月光,也映着她苍白的脸色。
花眠却突然觉得很悲哀。她望着姜白,慢慢笑了,涂着浅橘色口红的唇微微翘起来,琥珀色的眼眸在月光下流转着细碎的波光,竟带上了几丝魔魅,浓郁的花香一下子散开,“阿白,你,想不起来吗?”
琴剑声中邀月饮,水云深处抱花眠。
明明是这个姑娘,当年用这样美丽的诗句为她取名,给她日日的陪伴,她们一起度过了十几个春夏,此刻,她却站在她面前,用漠然中夹杂着有些亲昵的语调,喊一个陌生人的名字。
浓郁的花香散开,姜白顿时觉得有些恍惚,她怔怔的看着眼前人,古井无波的黑瞳渐渐变的迷茫。
——她看着我的眼睛,喊着其他人的名字。好难过。
——可是阿白她,不知道你夺了人的舍,成了褚悦啊。你要原谅她的。
——不原谅,我告诉她那么多次,我是花眠。
——也许阿白觉得你是在骗她。
——她才不会在意呢,我知道的,阿白根本就不喜欢我。
——喜不喜欢,你问问她就好了啊。
一个人的思绪像是分成了两个,陷入了剧烈的挣扎中,花眠望着神思恍惚的姜白,明白现在的姜白已经被她的花香迷惑,失去了神思,无论现在她让姜白做什么,姜白都会去做。
……自然,也会回答她的问题。
“阿白。”花眠听见自己的声音,有点难过的低,她小声的问,“……你为什么不让我送你回家?”
不是,不是这个,她想问的是……
——阿白,你喜欢花眠吗?
千年老树妖面对这个问题居然可耻的瑟缩了,她对着可以对她知无不言的姜白,居然生生的,一个字也问不出口。只能胆小的,换了一个问题。
“难过。”
姜白无意识的盯着花眠的眼睛,轻轻的回答。
“……难过?”花眠微微一怔,心也是轻轻的跳了一下,她也小声的,小心翼翼的问,“阿白……为什么难过?”
阿白居然在……难过?为什么,她一点也看不出来?
“……”
姜白像是陷入了剧烈的挣扎之中,花眠望着久久不言的姜白,从来不知道,这个女孩子,会把自己内心真正的情绪隐藏的那么深。哪怕用魔魅人心的花香引诱,也只能骗出她的只言片语。她不忍看姜白如此难过,刚要开口说“不想说也没关系的时候”,她听见姜白轻轻的,有些淡漠,又有了几分温柔的声音——
“朋友,不愿告诉我真名,用假名欺我。我为此,难过。”
花眠霎时间脸色微微有些苍白。她不知为何,忽然想起来,在姜白还是那个可爱的小姜白的时候,也曾经试过去交朋友。
然而,已经没有人愿意和小姜白玩了。
小姜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那么招人讨厌,半夜摸出来,在还是树的她脚下掉眼泪。
“没人喜欢我了。”
小姜白声音细细的,小小的,带着一点哽咽,“他们,他们都不和我玩。”
当时的花眠,想的是之前小姜白连玉米团子都不愿意分给邻居家小伙伴的“恶行”,然而虽然这么想,却也为半夜爬起来偷偷哭的小姜白觉得难过。
然而当时她修的是仙道,有魂,却不能动,也不能讲话,自然无法安慰她。好在小姜白的母亲很快就发现小姜白不见了,知晓她爱在树底下玩,很快就在后院里找到了抱着树哭的小姜白。
自然也听到了小姜白说的话。
花眠现在还记得,姜母摸着小姜白的头,然后把小女孩抱起来,温柔的亲亲她的额头和脸蛋,告诉她,“怎么会没人喜欢你呢,妈妈啊,最喜欢的就是白白了。”
“……可,可是他们,他们……”小姜白想告状,但却哽着说不出来话,月色温凉,照着小女孩白嫩的带着泪痕的脸颊,又可怜,又可爱。
“白白,你觉得,什么才是朋友呢?”姜母的声音如月色一般温和,“白白知道吗?”
小姜白抹抹泪,哽着声音,理直气壮,“带,带我一起玩的,就,就是朋友啊。”
姜母失笑,“你啊。”
“哼。”小姜白皱着鼻子,“他们,他们不和我玩,我以后,自己一个人玩就是了!”
姜母望着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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