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文成微微驼背,坐在季劫床边,伸手摸了摸季劫的枕头,有些伤感地:“明天就走啦?”
“嗯。”季劫说,“那边离我单位近。”
“……以后没事儿就多回家待会儿,带着天任。”
“好。”季劫笑,“他马上就不忙了,到时候我带他回家。”
季文成沉默地看着季劫,道:“天任有上进心是好事,撒娇可以,但不要任x_i,ng。”
“……”季劫恼了,说,“爸,您不知道,别瞎说了。”
“瞎说什么呀?”
“我才不任x_i,ng。”季劫闷闷地说,“他走那七年您又不是不知道。我看着他他还不知道休息,那七年不知道多拼命。再不休息休息,离死不远了。”
季劫嘴毒,季文成也不以为意,就说:“那就好好说。三十多岁的人了,说话还像小孩子。”
季劫道:“爸,这您就管太宽了。我俩的事儿,他喜欢、他愿意不就行了?”
季文成终于说出此次来的目的了:“可你毕竟是我们的儿子啊,这样腻腻歪歪的,跟个小姑娘差不多了。”
季劫道:“我就在家这样,在外面又不这样,怎么了?”
“……”季文成竟无言以对。
季劫在外人面前基本上是一言不发,板着脸,颇有气势。
季文成心想也是,随即叹了口气。
季劫又说:“而且吧,有时候家里需要点平衡。我在那种事上已经很强势了,总得让管天任也有点男人的感觉。您说呢?”
季文成一怔,刚想问‘那种事是哪种事?’,但很快就反应过来,恍惚地走出季劫房门,口中还说:“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日后季妈妈再看到季劫趴在管天任身上像个考拉似的不用自己腿走路,严厉地看着季文成示意他训训儿子,季文成都会给她一个‘随他们便吧’的眼神,低头装没看见。
季妈妈受不了了,也认真地准备管季劫。但听了季劫的解释后。她觉得,哎,儿子愿意找平衡,还是让他们俩自己找去吧。
管天任带着一个新的实习生开庭。那是那名实习生第一次来法庭,辩护词已经提前写好,到那里只要照着念就行了。
尽管如此,实习律师还是非常紧张,上庭前手一直在哆嗦。
管天任看着实习生,心中默默叹气,心想要培养他得花多少心血啊?这次真的是最后一个了……
管天任告诉实习生,由于怕原告闹,法官一般不会轻易休庭,因此开庭前不要喝太多水,想上厕所也不要轻易去。
“辩护时语速不要太快,情绪波动要小,尽量避免对法官进行专业名词解释和教导式语言,听懂了吗?”
实习生哆嗦着说:“好,听懂了。”
因为是新人,接的都是杀人之类比较简单的刑事案件,这次他们为一位女x_i,ng被告辩护。凶手是死者的儿媳,因为不堪忍受公公长时间的虐待,在公公吃饭的碗里下了剧毒,并且在公公死后用凶器连续击打死者头部、胸部等处,犯罪手法极其恶劣。
当时管天任已经在北京出了名,圈内都叫他第一刑辩。实际上现在管天任已经很少接传统刑事案件,接的大多数是新型金融诈骗类犯罪,虽然也属于刑辩,可跟传统犯罪就有很大区别。像是杀人、抢劫,也就跟王律师的那几年接的多,可因为管天任专业x_i,ng水平强,给法官留下很深印象,受到了不少称赞。
原告并不知道管天任不是这次主要负责的辩护律师,只听说管天任出庭很少有败诉的时候,当时就发飙了,堵在法院门口不让管天任进去。
这种事情管天任遇到的太多,根本没当一回事。
结果那天就出了状况。
管天任和实习生坐在席上,管天任给他指点辩护技巧。本来没什么可讲的,毕竟辩护稿已经写好,但管天任为人负责,对新人细心,看这个实习生如此紧张,就主动跟他聊天,消除他的紧张。
管天任的语言表达能力极好,实习生很快放松下来,后来就可以专心读辩护词,声音也不哆嗦了。
这时原告、检察官陆陆续续走进来。
正是冬天,所有人穿的衣服都多。可当他看到被告的丈夫,也就是死者的儿子时,觉得他穿的有点太多了,而且胸口那边鼓起一块儿,像是锻炼太好,胸肌发达。
他想隔着棉服都能看出胸肌发达,这男人得锻炼得身材多魁梧啊?忍不住打量他,可又觉得男人并不是那种会锻炼的人,男人两条腿很细,显得瘦弱。
说不定是穿得太多了。管天任心里这么想,也没太在意。
男人进来时一直低着头,管天任看了他两眼就移过眼神。但当他再次抬头时,就看那男子气势汹汹地朝自己走过来,胸口拉链打开,两手做出冬日揣手取暖的动作,眼露凶光,杀气腾腾地看着管天任。
管天任对这种眼神再熟悉不过,当即心中‘咯噔’一声,皱眉起身要向后躲。
可那男人优先跑来,占了上风。维持法庭纪律的法警连忙跑来,可已经太迟了,只见男人从羽绒服内取出两个脸盆大小的瓷器,大骂一声,用力往管天任那边扔了过来。
尽管管天任偏身想躲,可那实习生见此情况吓得抱头逃窜,把管天任向后躲的路给堵住了,于是一推一拽之间错失良机,管天任的头被重重砸中,他只听到耳边‘嗡——’的一声,额头既酸又痛,头晕目眩,有一道血流进管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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