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料我才刚得说一句话的空,那孙子又在外屋喊,“昶哥,昶哥,你来看看我买的战列舰。你快来看看,你快来看看。”
居然敢这么撒娇。我气得没好气,问靳昶,“这小子谁啊?”
靳昶有点抱歉的样子,拉了我一把,低声说,“这是董行的公子,一直在美国读书,刚休假回来。”一面说一面顺手帮我顺我头顶滚出来的乱毛,“孩子才十六岁,让着他些。”
他的手指温柔地穿过我的发间,我火气缓和了一些,既然是大行长的公子,那当然得照顾点,倒没什么。就是气难平,“这个时候休假?不会是惹祸被赶回来了吧?”小公子哥出门读书,谁不知道谁怎么回事啊,装得跟头上有日冕似的,给谁看。
外屋“啪”地一声,听就是鼠标摔桌子的声。擦,我怕你么?我转身也出门,门外那死猴崽子正在靳昶的椅子上逍遥地坐着,伸长胳膊摸过靳昶桌角的巧克力,剥开就吃,“昶哥,又有女生送你巧克力了?”
我日,我都没把自己摆在那么亲熟的位置上,这死猴子竟然这副德行!就跟没完似的,他横我一眼,越过我直接跟我身后的靳昶说话,“哥,我今晚要去你家住。”
这是什么意思?我心里一阵不舒服,这可不是敷衍领导儿子的模样。难不成靳昶对少年格外有好感?刚才他那温和包容的模样,也挺像对弟弟的态度。不过至少靳昶一口就回绝了他,“不行,现在我弟弟住在我那里,没地方住你。再说你回家来必须陪你爸爸。”
我松了口气,那小子怨毒地掠了我一眼,“他是你什么家弟弟啊?不像血缘很近。一定是农村亲戚。还穿着银行制服裤子,在这里上班?看就知道没昶哥的能耐,能拿的出手的就那张脸吧,不是柜员就是大堂经理,再不就是卖信用卡的。”
我被骂得冒血,恨不得冲上去先把这个年纪不大嘴黑眼毒的猴崽子掐死。
后来我知道他是大行长中年得的独子,一向宠爱,英文名是他小时候给自己取的,命令别人只能叫他英文名,但他本来是想叫ky的,米奇老鼠那个米奇。可是他自己拼写错了,他老爹又不认得洋码子,就那么叫开了,他当时太小脑袋不好使,也没发觉。过了几年他发现现眼了,就对外改了名字,不过家里人尤其是他老爹叫习惯了还是叫他vicky。大行长一向善于决断,认为女孩名更好,y-in长阳错的这不是好养活么,所以他抗议也无效。
靳昶大一给他当过家教,所以也那么叫他。
第 54 章
我这一天后来的时间过得都不痛快,下午我上班的时间到了,那猴崽子却可以赖在靳昶的办公室里打游戏,丢给我的眼神简直就像是在看个看门奴隶。
我出门的时候还听见他问靳昶,晚上可不可以一起出去玩。我心道,你一个屁孩子,跟你一起出去玩能玩个毛?我放慢脚步,果然听见靳昶说晚上有事。不料那猴崽子被拒绝后毫不沮丧,居然欢乐地叫嚷,“我爹今晚要跟我一起吃饭,我让他叫你一起去!”
我擦,这是叫给我听的么?什么意思?狗屁孩子,我还不稀罕跟你玩这种小孩子争宠的游戏!一看就是没人疼的小崽子,撒娇搞怪卖痴,老子从小到大见得多了,让让你又何妨?
想想就觉得气顺多了,觉得自己果然成熟,刚要挺起腰杆,谁知一脚就踏空了,在楼梯台阶上崴了脚。我恍惚都听见自己脚腕错位的声音,疼得我都要冒眼泪了,可是前后都是来去的同事,我没好意思喊疼。坚持走了几节台阶,也没疼到不能走路的地步,就知道没事。我中学喜欢打篮球,每次扭脚都是在左脚腕上,也扭习惯了。
就觉得今天真不顺,前台一收工我立马就换衣服走人,也没叫靳昶。关衣柜门的时候还有点怀疑自己是在无谓质气,是不是太小家子气了一点,可是忽然想起来,靳昶也没给我打电话不是?想到这里我觉得我也是该生点气了,一把摔上衣柜门,把背包摔在肩头。
回家的出租车上接到脆脆的电话,问我晚上要不要一起出去玩,我夹着电话说你等等你等等我有电话c-h-a进来,然后挂了她电话打给靳昶,问他晚上几点回来,他说尽早。我应了一声就挂了电话打回给脆脆,“晚上出去玩,叫上小烨。”
跟脆脆约了个地方,先吃饭然后再决定去哪里玩。我打车先到,看了一会手机就看见脆脆那高挑身材在人群里十分醒目。不过仔细一看就纳闷这是怎么个场景啊,脆脆在前头拉着小烨的手,虽然两个人都标致,但看着实在不像一对小情侣,小烨那表情怎么看着像被逼良为娼,脆脆的表情还挺自得的。他们身后两步远的地方跟着田野,低头皱眉,我看他的身体姿势就失笑,他要是只大狗,这会尾巴八成正在夹着。
我收起手机,朝他们打招呼,脆脆看见我就笑了笑,笑得有点勉强,田野可算是找到机会了,快步上前来跟我说话。看来刚才这一路脆脆不搭理他,小烨搭理不了他,他一个大老爷们低眉顺目地这么一路跟着很是尴尬,看见我了才找到机会说话。脆脆给了他一个白眼,他装作没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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